那日,蘇錦夏不知自己是如何回的郡主府。 她一個人在那熟悉的河邊,呆呆站了許久。 入秋的風並不是很冷,蘇錦夏身上還披著宸王留下的披風,可週身湧來的寒意,依舊讓她如墜冰窟。 樹上已漸枯黃的落葉翩翩落下,掙扎著幾番最終還是落向冰冷的河水之中,毫無生氣地隨波逐流。 原來時光荏苒,世事變遷根本不是什麼漫長歲月裡才會經歷的故事。 先前不久,這裡還充斥著夏日的炎熱,七夕那晚她與寧燁軒走在河邊,還依稀可以聽見蛙叫蟬鳴。 先前不久,這裡還是如水的月色,一人一物都讓人心生漣漪…… 蘇錦夏眼前,這落著秋葉的流水,似乎與那晚映著月色的流水重合…… 周遭彷彿還依稀聽到了,燈會上小商小販的叫賣聲…… 甚至,彷彿還聽到了寧燁軒的聲音。 他的聲音如玉般溫潤動聽,他說:“錦夏,我做夢都想娶你回家。” 他深情的眸光落到自己眼中,唇邊噙著溫暖的笑意,滿心期待著她可以說出那個他想要的答案…… 一陣涼風吹過,河水恢復秋季的冰冷,眼前的寧燁軒也消失不見…… 蘇錦夏內心一陣蒼涼。 青蓮滿眼擔憂望著她,小心翼翼勸著:“小姐,我們回家吧。” 說著,還將她身上的披風再度緊了緊。 蘇錦夏望著天邊的雲影,竟是那般波瀾詭譎,宛如一張大網,試圖將萬物掌握其中。 她緊緊攥了攥掌心,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寧燁軒離開前,殘留的溫度…… 心中默默低喃:寧燁軒,我是願意嫁你的…… 若是當時,她能直接答應就好了…… 那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 接下來,宮中倒是沒有任何訊息傳來。 而蘇錦夏破天荒去了一趟寧國公府,打著看望寧國公夫人的名義。 這段時間以來,她知道寧國公夫婦懷念兒子,而只要見到她,寧國公夫人就很難不會想到寧燁軒,徒增傷心罷了。 所以蘇錦夏無事本是不想去的,可是今日不同。 有些事情,她需要好好求證一下。 寧國公夫人見到蘇錦夏來了,倒是看起來平淡如常。 “錦夏郡主來了,快上茶。” 然後她便拉著蘇錦夏聊東聊西,閒話家常。 蘇錦夏知道她的意思,但是還是道:“寧夫人,錦夏此番前來,是想打聽些事情。” 寧國公夫人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很顯然她明白,這問題定然和寧燁軒有關。 良久,她收起寒暄,道:“你問吧。” 蘇錦夏定定望著她,一字一句問道:“錦夏想問夫人,當初小公爺可是在鳳城辦差?” 寧夫人點頭,“沒錯,是在鳳城。” 蘇錦夏繼續問:“錦夏聽聞,洪水是在渝城氾濫,並未波及到鳳城,為何小公爺會捲入洪水之中?” 寧夫人嘆息,“這個疑惑我們曾經也有,後來陛下派去查明的官員回報,說是軒兒接到秘報,說渝城有水患,所以便前去探查,誰想到會那麼巧……” 說到這裡,寧夫人眸色黯然,再度紅了眼眶。 蘇錦夏聽著這些話,心卻是愈發沉了下去。 “錦夏還有一問。” “小公爺出事,為何只尋找短短數日便匆匆發喪?可是……陛下的意思?” 寧國公夫人擦了把眼淚:“本來我們老兩口是想親自去找軒兒的,那可是我們唯一的兒子啊!可是陛下派出去調查的官員回來說軒兒掉進了江河……那便是無處尋找了……” “本來我們是不想這麼快發喪的,但是欽天監說時逢星宿不利,喪事不宜拖著不辦,也會有損軒兒的陰德,使得他魂魄不寧……” 在聽到欽天監後,蘇錦夏眸子瞬間爆發出一股冷厲。 竟然……果真如此…… 瞧見蘇錦夏的異常,寧國公夫人疑惑發問:“你是怎麼了?為何忽然又問這些事?” 蘇錦夏回過神,壓下自己心頭的波瀾。 “無事,只是……我一直都不願意相信,他會不在了……” 她不能說出自己的真正目的,只能這麼解釋。 寧夫人也是感慨萬千,“我又何嘗不是?” “不過,孩子。”她拉過蘇錦夏的手,“我知你對軒兒痴情,但也不希望你為他蹉跎度日,這都是命,你還是……忘了他吧……” 蘇錦夏垂下的眸子閃過一抹黯然與痛楚,默默沒有再說話。 她要怎麼和寧夫人說,寧燁軒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她又要怎麼和寧夫人說,那人謀害寧燁軒的原因就是為了得到她? 她說不了,也不能說…… …… 蘇錦夏回去之後便一直安安靜靜的,平靜的讓人看不出情緒。 春花和秋月見狀,準備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打算給蘇錦夏解解悶,都被青蓮給攔住了。 她知道,這次不同。 小姐需要的,並不是這些東西。 直到入夜時分,一襲黑衣的沐白悄然而來,蘇錦夏平靜如水的眸子裡才終於有了波瀾。 “如何?”她定定望著沐白,看起來淡定如常,可袖子下的手早已死死攥緊。 沐白眼眸微抬,定定望了她許久,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又似在猶豫一般…… 看得蘇錦夏坐立難安,“你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