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宮內,母子之間的談話還在繼續。 周冷難得露出了自己的野心,語氣帶著感慨的說: “阿澤,你可知道這塵世間最苦的就是底層的百姓,那些世家壟斷了土地,許多人想要耕種只能租賃,每年辛苦勞作,最後還要上交六成糧食給世家,除去賦稅,他們勉強餬口,若是到了災年,餓死凍死的人比比皆是。” 高澤面上帶著沉思。 周冷又說: “這朝堂之上的官員錯綜複雜,世家舉薦才能當官,投靠世家才能學有所成,他們壟斷著世間的一切,只顧著向上爬,從來不看看腳下的屍橫遍野。作為皇家之人,作為天子,這些事情別人也許看不到,但是母妃希望你能看到,世間千難萬難的事情有許多,人出生的時候什麼都不懂,皆在一個字——學。你能做好,只要你肯學。” 高澤看著似乎很是陌生的母妃,他沒有豪情萬丈只覺得壓力山大,他沉吟後說道: “母妃,這太難了,蒼生萬民阿澤擔不起,阿澤想要的只是平安喜樂而已。” 周冷不再看他,而是看向外面的天空,她說: “你可能做不到,但是母妃能做到,你擔不起的母妃能擔得起。你要做的就是當個好皇兒即可。” 高澤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他用震驚的目光看向了母妃。也許他從來都不瞭解自己母妃心中所想。 **** 高澤自從和母妃走心交談之後,他心中倒是平靜了許多,他總是有一種沒關係我就是個傀儡的想法,到時候什麼事情都讓母妃拿主意就好。甚至都不思考外戚獨大,或者自己不能獨攬大權的事情。 高澤十三歲的時候,老皇帝高昭病危。 這次是真的病危。 大業殿內只有皇后娘娘和淑妃兩人侍奉在左右,說是侍奉其實也是看著宮女不要怠慢了皇帝。 不過三年的時間,高昭蒼老了許多。 那歲月留下的皺紋裡似乎藏著許多舊事,可惜最後也只能埋於塵土之間。 無論生前做過多麼輝煌的事情,死後的功過都是後人來說。 高昭躺在皇床上,他眼前似乎都蒙上了一層輕紗,但是許多曾經看得清的事情如今似乎都看不清了,曾經很篤定的人如今竟然也覺得有些陌生。 高昭想著如今起床都費勁了,也不好再計較太多。 皇后坐在了床榻邊上,周冷自然不爭這個地方,她坐在了遠處軟榻上守著。 其實兩人都等待著,等待著和她們糾纏了一生的男人迎接死亡。 皇上的聲音已經有氣無力,他努力的說:“皇后,你讓淑妃也過來。” 皇后招手,周冷也到了床前。 皇上看著兩個女人,她們還風姿卓越尚且年輕,自己已經半步邁入黃泉之中了,他說: “淑妃,朕走後你可要看好朕的江山,外戚不能獨大,你可知道。” 皇后聽到這句話,她偷偷的注視了淑妃一眼,這個她看不懂的女子。 周冷認真的看著皇上,她知道老皇帝估計是覺得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好到底哪裡不對,可能只是覺得自己不是那麼簡單而已。 淑妃此刻的樣子頗有幾分小人得志的感覺,她表情不是平日裡皇上熟悉的溫順和體貼,而是帶著點傲氣的說: “皇上,你安心,大齊永遠是高家的。妾和皇兒會守住大齊的。” 高昭微微喘氣,他又想說什麼,但是止住了。 周冷看了皇后一眼,她見對方無喜無悲的樣子,就知道皇上在她心中根本沒什麼地位,她聳了聳肩說: “皇上,你就安心的走吧,未來的大齊只會比過去更好。你且安心,妾不會讓史書寫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黃泉路上你也不孤獨,大齊的萬民在地府等著你呢。” 高昭聽了這話,他一口氣沒上來就直接嚥氣了。 皇后笑著流了幾滴眼淚,她側頭看著面色平靜的淑妃,然後自己整理了自己的表情和心情。 皇后率先走出宮門高聲喊道:“皇上駕崩了。” 早就已經等在大業殿外的諸多臣子都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哭的那個慘啊,比自己親爹死了哭的還慘。 老皇帝死了,新皇自然就要登基為帝。 高澤不是個會演戲的人,所以他登基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大業殿給自己的母妃也加了一個桌案。這樣他心裡會更有底氣,也有人幫他分擔政事。 後宮裡的妃子如何搬走,被封為王爺的皇子接太妃出去享福這些都不提。 單說新皇剛剛登基,大臣們就要讓皇上充盈後宮。他還是個孩子啊,雖然他長的高,人也帥。 母子二人在大業殿內正在分工明確的看奏摺,高澤不耐的說: “母妃,這些奏摺有一半都是讓朕立後的摺子。他們管的著實多了些。” 周冷笑出聲,她隨意的說: “既然他們太閒了,就讓他們忙起來,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準備科考之事,新皇登基,要廣開恩科。” 高澤疑惑的問:“母妃,何為科考?” 周冷自是解釋一番。 以往官員空缺皆是世家舉薦,如果是舉薦就避免不了人情世故和走後門的事情發生,何況舉薦就是盤綜錯節的關係網。 例如現在朝堂上都是世家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