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的荒野墓地內,只有燃燒的香帶著白煙和特殊的味道在這裡消散。 本來靜立在墓碑前的兩人慢步走近,走在前面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面容保養的不錯,她看著三人說: “叨擾了,請問你們也是來祭拜杜家?” 周冷看著那婦人雖然衣著普通,但是胳膊和領子處露出的裡衣看著卻是難得的好料子,他垂眉不言語。 杜連抱拳後說道: “我們以前就生活在盤溪鎮,我夫郎從小身體孱弱,我為了陪他瞧病所以在這盤溪鎮住了十年,可惜還沒等到病症去除,這裡就被賊人毀了,雖然杜家沒有把我夫郎完全治好,但是我心中仍然是感激他們的,特別是杜家的那個趙夫郎,心善無比,若不是他曾經資助了錢財,我們一家哪裡來的現在的日子。” 那人神色未變,只是瞳孔微縮了一下,她似乎是懷念的說: “你說的可是趙銘風?杜家那幾個夫郎好像只有他一人姓趙,我也見過那人幾次,是個難得的好人。” 周冷忍不住擰眉說: “這位大姐,我家妻主怎會記得杜家夫郎的名諱,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況且你來此處祭拜死者,也要敬重些,怎好的直呼名諱,趙公子為救自家妻主而亡,兩人感情可歌可泣,你個外來女子到這裡如此直呼名諱甚是不妥。” 女子身後之人怒目看著周冷。 那女子倒是勉強笑著致歉,然後拱手告辭離開了。 周冷盯著那人離開的背影,見了那走路間鞋子上露出的雲紋,那是宮裡的樣子,看來是那人來懷念趙銘風了,渣女,哼。 杜連了然的看了自家夫郎一眼,她見過那人畫像,早就認出,這才直接說出了趙夫郎的事情。 周冷側頭看向那個比周圍都乾淨的墳墓,他嘆了口氣說: “那樣的美人,可惜了,為情所困,誤了一生。” 馮婉儀拍了拍手說: “爹爹,你莫要感傷,孃親說得對,小孩子從小不能不諳世事,要多出去歷練,就像我從小被孃親鍛鍊著做活,現在何事都不如讓我舒服的躺會重要。” 周冷伸手捏了捏女兒的肩膀說:“你呀,還真是..算了,無詞形容,自行體會吧。” 馮婉儀像是感受到了誇獎般驕傲的揚了揚下巴。 **** 經脈盡斷的人和常年習武的人壽命無法相比。 馮婉儀十五歲的時候,周冷這具不過四十有八的身體就已經油盡燈枯。 男人容顏依舊,甚至因為年紀成熟而散發別樣的魅力,可是這樣鮮活美好的人已經藥石難醫了。 許多人都來他們家探望,包括大宅內的那些神醫們,可是最後得到的都是油盡燈枯這幾個字。 周冷躺在床上,他握著正在痛哭的女兒的手安慰道: “這是你第一次面對死亡,是因為爹爹和孃親都沒有其他親人,所以你覺得格外的撕心裂肺,可是沒有辦法了,爹爹的身體太差了,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女,不能再繼續陪著你成長。” 馮婉儀握緊周冷的手說: “爹爹能做你的女兒,我很是高興,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孃親的,爹爹,你別傷心,不要放心不下我們,不要連死都不安心,我如今長大了,以後能撐起馮家的一片天。” 周冷握緊女兒的手,兩人早就說好的事情也都心領神會。 杜連眼睛已經哭腫了,她神色中帶著決絕。 周冷招手讓其做到床頭,他伸手拉著對方的手腕說: “我這人自私慣了,我想讓你好好活著,若你隨我而去,那日後人家怕是要怨我,你替我好好照顧女兒可好。幫我照顧女兒,不要讓她像我們一樣,身邊沒有骨血親人,讓女兒過自己想過的一生可好。” 杜連的眼淚落在衣服上,她心中其實有了死志,但是因為對方的話,看著身側的女兒,她咬著牙點頭。 門外丘景說:“師公,主家來了。” 杜連擦乾眼淚去外迎接。 今日來的只是杜盛和杜十一兩人,看她們竟然有些風塵僕僕的樣子。 那兩人進屋後看著這情形都有些傷感。 杜盛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琉璃瓶子交給杜連,裡面裝著的是萬年雪蓮頭,大補之物,這是杜盛親自去北方極寒之地,差點喪命取回來的。不過她只是說: “此物乃是家傳聖物,給你夫郎服下吧。” 周冷搖了搖頭說: “多謝主家了,不過這身體我知道,服下也不過再苟活幾月而已,我不想帶著痛苦活著,這一生我很幸福,你們都無需掛懷。” 杜十一上前一步說道:“你就服下吧,這是..” 杜盛微微皺眉後,杜十一閉嘴了。 周冷搖頭還是拒絕。 馮婉儀忍不住說道: “不過幾個月,若身上痛苦,為何還要受那幾個月的罪,多謝前輩好意,我爹爹既然不願也請不要再勸說。” 雖然如此說,一家三口還是對著那兩人行了禮表示感謝。 杜十一轉身錢忍不住點了點自己乾女兒的頭,然後跟著杜盛離開。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