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勝利結束通話電話,他坐在醫院樓道的臺階上,冰冷的溫度讓他緩和自己的情緒,他抱著膝蓋失聲痛哭,手機被用力的摔在了地上。 半晌過後尤勝利才整理了情緒,他聯絡了殯葬公司,花錢僱了三個姓馮的人讓他們披麻戴孝。 等尤勝利回到病房的時候,那個蒼老的男人竟然已經在病床上坐起來,他神情平靜的看向站在門口面帶喪氣的男人,嘴裡小聲的說道: “你呀,什麼年代了還迷信,我連被人罵我斷子絕孫都不在意,怎麼會在意死後投什麼胎呢。過來吧,咱們說說話。” 男人輕輕招手,他的狀態忽然很好,但是尤勝利卻更擔心。 尤勝利坐在床邊忍不住哭了起來,坐在病床上的男人還伸手安慰的拍著他的肩膀,力度很輕,動作很緩慢。他聲音帶著沙啞的說: “別這樣,別怪孩子,是我們錯了,是你選擇錯了,我們總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我走了你好好活著,那孩子不是個壞孩子,他能好好照顧你,別鬧的太僵了。” 尤勝利拉著男人蒼老的褶皺的手,他用力的握著,眼睛通紅的看著他說: “算了,這輩子我對不起許多人,可是...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不過你不能好好投胎,我定然是陪著你一起的。” 當日夜裡,男人去世了,葬禮是尤勝利早就聯絡好的. 奔喪的人很少,葬禮有些冷清,只有那三個收了錢的馮姓後輩賣力的哭泣。 尤勝利在靈堂內守了三天,只是不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可曾後悔曾經向父母的妥協,造成了如今這所有人的悲劇。 **** 周冷在一個月後接到了警察的通知,尤勝利死了。 法醫屍檢確認自殺後,警察讓周冷去認屍體。 接待周冷的是一個年輕的警察,他還安慰的說:“你沒有其他家人了嗎,要不要叫個男人一起。” 周冷搖了搖頭詢問:“我爸怎麼死的?” “跳樓,確認自殺。我們在他居住的房子內找到了遺囑。” 周冷麵上帶著複雜,對方像曾經的尤彤一樣,只是不知道當時他是什麼心理,看來對方和那人是有很深的感情,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那屍體同許多墜樓者一樣,面目全非。 周冷很平靜,平靜的確認了屍體,又平靜的跟著警察去談話。 警察拿出了尤勝利家中茶几上放著的已經公證過的遺囑,遺囑裡說明了所有的財產全都捐給公益組織,對方確實說到做到,一分錢沒留給女兒。 警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因為全程這個女兒沒有多餘悲傷的表情,他帶著點私人感情的說: “你爸把所有的錢都捐了,那個遺囑公證過了,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事情跳樓,可見你這個女兒平日裡多忽視老人家,做人要有良心。你爸竟然連自己的葬禮都委託了公益組織的人找殯葬服務公司辦的,可見他對你的意見多大。” 周冷沒有說話,她拿過遺囑觀看起來。 對方的遺囑很官方,和女兒相關的只有一句,希望對方能監督殯葬公司和他簽訂的合同,按照他的要求辦葬禮。她看著那個年輕警察說道: “未窺全貌莫要評論,你不知道事情的所有經過就擅自下結論,就怕以後你手裡的都是冤假錯案,我簽了字就能走了吧。” 年輕警察有些不忿,不過沒再說什麼,只是點頭然後在要簽字的地方點了點。 周圍還活著的親人越來越少,就連來參加葬禮的人都屈指可數,沒有了姻親和後輩,同輩中的人又大多已經死了,所以尤勝利的葬禮有些冷清。 周冷作為外人來觀禮,這裡許多人都是公益組織的志願者,他們倒是哭的比親女兒還悲傷,畢竟都是有愛心的人,不知內情只覺得老人可憐。 周冷獻了花,鞠躬後就在旁等待,等待著和殯葬公司的負責人核對各項花銷和合同細則。 一個女孩小聲在身側同另一個人說著八卦: “你知道尤爺爺要合葬的是誰嗎,是一個男人,聽說他買了合葬的墓,這些都是尤爺爺之前就簽了合同的。雖然人沒了,但是這種事情大家都比較忌諱的,都挺盡心的。還有旁邊那個人就是尤爺爺的女兒,聽說她一直都沒結婚。” 另一個人驚詫的說:“男人?那怎麼還自殺了?她女兒怎麼在工作人員這面站著?” “聽說是那個人死了沒多久,他就跳樓殉情了。估計女兒不是親生的吧,可能是收養的。” “雖然是同性別,但是也挺感人的。” 周冷側頭看了那幾個交頭接耳的人,她聳了聳肩後走過去說道: “在這裡八卦不怕死者聽到半夜趴你家窗戶啊,我勸你們睡覺拉上窗簾,要不一開窗簾就看見我爸瞪著眼睛看著你們呢,就你們這素質還能去做公益嗎?” 幾個女孩羞愧又害怕的快步離開。 因著是橫死,屍體沒有在靈堂內停留三天,當天就下葬。 墓地尤勝利早就買好,周冷像是一個監工。 一切都結束後,工作人員來和周冷核對細則的時候說道: “尤女士,你父親預付的錢還剩下了五千元,我退到你的賬戶吧。”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