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華的死保住了所有她腦子裡存在的巢區,同樣的也讓這些巢區徹底漂泊,大家在等待,等待靜默後的重新開始。
蜂鳥得知趙信華死亡,他痛苦的嘶吼,吶喊著:“我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和候鳥是單線聯絡,你們沒抓住人不要怪我,我已經說了候鳥很重要!”
“啊啊啊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你們這群畜生,言而無信的混蛋!”
嘶吼著眼淚流到了傷口上,疼痛傳不出麻木的神經,只讓他身體顫慄。
沒有任何價值的棄子,命運可想而知。
蜂鳥被治療了傷口,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他回到了家,回到了工作崗位。
特務們二十四小時跟蹤著蜂鳥,等待報復他的人出現後進行抓獲。
周冷的年過得不錯,經過請家法事件,張家人對她就是四個字——敬而遠之。
周冷覺得這樣挺好,她覺得在婆媳關係中,要麼老死不相往來,要麼客客氣氣的互相尊重,她不喜歡把婆婆當媽,把兒媳婦當閨女這種話,因為那是不可能的,若是過分親暱最後換來的一定是翻臉無情。所以此刻她和張家人形同陌路,她只覺得自由。
***
年後周冷回到北市,當她看見破爛的大門被貼了封條,她知道趙信華東窗事發。
一個什麼也不知道的主編看到此情形。第一反應自然是找查封此地的部門問問清楚。
周冷被帶到特務科,她見到了老熟人楊雲啟。
周冷是真詫異,而楊雲啟確是佯裝,他就是當初去逮捕趙信華的人,雜誌社的人物關係他已經爛熟於心。
算起來一年多沒見,楊雲啟面容依舊俊朗,但面上卻多了幾分堅毅,眼中多了許多滄桑。
周冷說:“好久不見,很意外在這裡遇見你,我來問問我的雜誌社怎麼被查封了。他們讓我來找楊隊長。沒想到楊大隊長是你啊,熟人好辦事。”
楊雲啟眼中已經沒了當初的深情,不過他還是語氣溫柔的說:“是熟人,但事情並不好辦,你們雜誌社的接待員趙信華你瞭解嗎?”
楊雲啟從內心深處是認同吳晨敏不知情的,他已經查明吳晨敏是接收自己三姑的產業,那趙信華之前也一直在雜誌社工作。
周冷做出沉思狀,半晌她才說:“我還算了解她呀,她家庭貧寒,有兩個弟弟,在雜誌社工作幾年了,待人熱情,主動做事,大家都很喜歡她,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楊雲啟仔細觀察著周冷,見她面上不似作假,心下微松,他還是不希望吳晨敏和共產黨有什麼牽扯。
“她確實犯了點事。”
“那我的雜誌社怎麼辦?再說她能犯什麼事啊。”
周冷扮演著楊雲啟記憶中吳晨敏不諳世事的樣子。
“等我們查明真相,你的雜誌社會解封的。”
周冷學著吳晨敏曾經的樣子頭微傾小聲的詢問:“我三姑原來在北市認識好多人,你說我找人花點銀元,能不能行。”
楊雲啟眼中含笑,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年少美好的時候,眼前人未變,可他的心已經滄桑。國家有難他本想為國捐軀,可是接連戰敗讓他認為這場戰爭最終只會走向失敗,若失敗將徹底淪為奴隸,他想不如現在投靠日本扶持的勢利,等將來戰爭結束獲得更多的話語權,以謀未來。
“怕是不行。”
“為什麼,我三姑父很厲害的。”
楊雲啟湊上前一點,女人若有若無的香氣鑽進鼻尖,這香氣似乎融化了他的心,讓他忍不住更湊近一些說道:“訊息還沒傳回來,常副司令所在的第九軍已經打殘了,這場血色磨盤攪碎的何止是第九軍。”
話匣子像是被瘋狂的拉開,因為吳晨敏對他們來說並不是重點關注物件,所以此刻兩人聊天的地方也沒有什麼監聽裝置。
周冷驚恐的用手捂住嘴巴,她雙目圓睜,像是被嚇到,她忐忑的詢問:“我三姑父沒事吧。”
“沒事,不過受了輕傷,哎,小敏,你看哪怕是血流乾,骨盡斷,換來的不過還是失敗,若是儲存實力,以後融合在一起,像那些少數民族一樣,逐漸漢化,最後還是我們的天下。!小敏,你能理解我吧。”
周冷注視對方,原身記憶裡他和吳晨敏確實有過幸福的時刻,只是後來被貧困和柴米油鹽折磨,兩人都互生怨懟,楊雲啟拋棄了懷孕的吳晨敏迴歸自己原本的生活。
愛嗎,也許愛是存在過的,就像現在的楊雲啟對吳晨敏還是餘情未了,只是這份愛有多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