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冷二人到了北市先找了落腳的地方,次日便登門拜訪了那位寫信通知的老師瞭解具體情況。
張守義的老師長的慈眉善目,他帶著眼鏡,穿著長衫,明顯的學者裝束,他惋惜的說:“守義是組織者,其他學生都已經放了,只有他們四個組織者還被關著,聽說用了刑,哎,聽說只要他們登報澄清,讚頌政府就能放出來,這四個孩子太倔強了。”
“我們能去看看他嗎?”
“這我問問學校上面吧,不過你們不要抱太大希望,再找找其他門路吧。”
張守和謝過老師,帶著周冷又去找了自己曾經的同窗好友。
夜幕降臨,兩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旅館,今日只能說毫無收穫又疲憊不堪,兩人臉都笑僵了。
階層像是無法跨越的鴻溝橫在二人面前。
張守和很沉默,他想讓周冷去找她三姑卻又張不開口。
周冷說:“明天咱們去找我三姑吧,我們試一試,你知道我三姑是四太太,所以成不成我也沒把握。”
張守和側頭看向那少女,柔和的燈光更添秀美,她有如玉的面龐,更有七竅玲瓏心,他那平靜的心湖似被投下泛起漣漪的水滴。他壓下情緒說:“明日我們去登門拜訪,成與不成我們盡力而為吧。”
一夜無話,次日兩人穿戴整齊後登門拜訪常公館。
原身的三姑是個極漂亮的女人,身段苗條,嗓子清亮,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她幾乎常年住在北市,替丈夫打點各方關係,她不是一個花瓶,反而是個耳人心印,察言觀色的厲害角色。
這傳說中的三姑父,吳家的靠山是副司令長官,權利很大,若說讓他救一人很容易,只是張家還沒有這麼大的人情。
周冷兩人被傭人帶到客廳,一身洋裝面容靚麗的女人熱情的招呼著:“哎呦,不過是半年沒見,我們敏敏就出落的這麼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變,三姑這忙不開,你結婚我也沒回,你可別怪三姑。”
周冷被拉著手坐在沙發上,這裡是洋樓,客廳伸展到二樓,周圍佈置華麗炫彩富麗堂皇。
“三姑,我知道你忙,我這不就來看你了,這是我丈夫張守和。”
女人微微打量,嘴上誇讚:“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張守和似乎是不好意思,他客氣的拱了拱手。
雙方寒暄過後,周冷見三姑含笑的眉眼她才試探性的說:“三姑,守和的弟弟如今正在橋蘭監獄,我們想找您幫著想想辦法。”
吳家這位三姑姑面容沒動,笑容未變,她似乎早就知道這事,她喝了口茶後說道:“這事我早就聽說了,那四個學生其餘三家也都在活動,我昨日見你父親電報才知道其中一人是張家老么,我已經找人問過了,這事一千大洋才能了。”
周冷聽說父親發來電報,她知道對方不是個熱心助人的,怕是張家有人找到他來求姑姑,是怕自己二人分量不夠吧。
張守和說:“三姑,我找了太多人,在您這聽到這個訊息我太激動了,太感謝了。”
“感謝的話要後說,你們先籌錢,這事我也只有七成把把握。”
“這事就仰仗三姑了。”
二人明顯感覺這事怕是不經過那位高權重的三姑父,單是三姑就能辦。
客氣幾句後,兩人要告辭離開。
“我也許久未見敏敏了,就留她在我這住上幾天,我們姑侄親近親近。”
三姑如此說,周冷就不好推辭,張守和也識趣獨自離開。
周冷被帶到了客房,心理其實有些防備,在原身的記憶裡對三姑多是不屑的,認為她當姨太太墮了氣節,所以不曾交心。今日見面,不到一個小時,周冷卻感受到這女子的厲害。
“你三姑父十天半個月來不了一次,你安心住下,你生的好看,北市不比家裡,外面這麼亂,你出去萬一被人抓了去當小老婆,我還得花錢撈你。”
兩人獨處,三姑語氣多了幾分嚴厲和調侃。
“三姑教訓的是。”
三姑驚訝抬頭,看著低眉順眼的侄女,她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抬起頭來,看著我說話,你好歹是讀過書的,成了家就在後宅裡混吃等死,我真真是看不上你這樣的。”
“三姑教訓的是。”
三姑氣的優雅全無,她走過來揪住周冷的耳朵說:“我真是要被你蠢哭了,我還聽你爹說你要鬧離家出走,現在外面多亂啊,你長得好,出去混日子能有什麼好結局,你腦子被家裡的磨盤磨沒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