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風鈴響起,新的客人又出現了。 一隻全身穿著黑色襯衫的大蜥蜴坐在了最邊緣的位置,他的表情很淡然,似乎什麼都不太關心。 大蜥蜴吐著舌頭,捲起了飛在半空中的小蟲,動作格外迅速。 “給我一杯縱情。” 【你接取了支線任務:調製一杯縱情。】 燻看著在場的動物們,除了帶著鴨舌帽的灰狗,剩下的每個動物都要了一杯她從未聽說過的調酒。 西裝革履的蛇想要“替罪羊”。 給她很熟悉感覺的螃蟹想要“復仇”。 不說話的海螺想要“公道”。 濃妝豔抹的大杜鵑想要“減負”。 穿著黑衣的蜥蜴想要“縱情。” 而戴著鴨舌帽的灰狗要的啤酒,燻已經交給了客人,在經歷了似乎是以灰狗為第一視角的劇情後,燻獲得了完成任務的獎勵——一杯替罪羊。 不管怎麼說,因為灰狗,燻才拿到了可以給蛇的“替罪羊”。 燻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她將這杯黑到極致的“替罪羊”放到了蛇的面前。 “您的酒,請慢用。” 蛇滿意地點了點他扁扁的腦袋,用尾巴捲起酒杯,一飲而盡。 燻感到周圍的場景在旋轉,漸漸地,酒吧再一次消失,她來到了一個辦公室。 辦公室被一個個透明的投射屏分割,到了工作日,每一個隔間的投射屏都會亮起,閃爍著各種資料。 但此時是夜間,這裡除了燻,只剩下另外一個還在加班的男人。 他還坐在隔間中,周圍的投射屏上顯示著很多資訊和資料。他滿頭大汗,不斷切換著介面,神情越來越著急。 燻的眼前再次出現一行扭曲的文字:為自己脫罪。 她走過去,那個加班的男人看到他,表情立刻從焦急變為憤怒。 燻有些愣住了,因為眼前這個男人,雖然要更圓潤更健康,但依稀能從五官看出,他就是在灰狗的故事中跳樓的那個人。 “是你,就是你乾的吧!!”這個男人非常憤怒。“你究竟用了什麼手段,為什麼所有的紕漏都跑到我這裡來了?” 燻隱隱地感覺這個男人可能是無辜的,並且被她所扮演的這條蛇坑了。 但她目前的任務是脫罪,她當然不能承認,而且還要迫使對方承認一切。 “你在說些什麼?我聽不明白,你犯下的錯跟我有什麼關係?”燻說服自己這個只是一個遊戲。 “你這個虛偽噁心的人。”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你,你就認罪吧。” “我如果不認,這些證據也不能完全證明就是我乾的,所以你也有可能被查出來。”男人不服氣。 “你在說什麼呢?我可是在勸你呢,坦白的話,也許公司還能放你一條生路,不會把這件事升級為刑事案件,如果你老實一點,我也會為你說情的。”燻發現眼前出現了一些詞彙,提示她以什麼樣的方式去說話。 “讓我認罪,沒門。” “我聽說你妻子又懷孕了吧?我覺得他們肯定經不起折騰,我在有些部門有一點人脈,你的孩子出生後可以享受最高階的神經連線裝置,去上最好的學校,一躍成為下一代最優秀的人之一,這比你努力幾輩子都要更快。” 男人的情緒平復下來,但眼中的憎恨沒有消退。 “但是如果繼續死撐,不承認自己所做的事,給公司帶來了麻煩,那你的家人的檔案也會被連累帶上汙點,你的孩子將永遠在底層掙扎,無法翻身。你也知道底層的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我希望你能慎重地考慮一下。” 燻按照遊戲的提示說出這些話,但她卻感到一陣陣反胃。她明白自己這一次又扮演了惡人,明明對方是受害者,但是卻不得不服從她的指示。 “希望你能信守承諾,這件事至少不要進入烏托邦的司法程式中。”片刻後,男人絕望道。 “畢竟你是我的同事,我們交情還算不淺。而且這件事如果進了司法程式,可能對公司也會造成不小的影響。” 男人深深地凝視著燻,燻幾乎頂不住這樣有穿透力的目光,她感受到強烈的羞愧。 “我也會照顧照顧你的孩子,你那未出生的孩子。”燻說。 “我還有個大女兒。” “你那個女兒太大了,已經懂了不少事,我儘量。” 燻說出這句話,這時她看到眼前扭曲的字消失,這代表這個關卡的任務她完成了。 眼前一黑,出現了一行血字。 “因為這就是我的孩子。” 燻的腦中突然出現了之前,陰暗的走廊裡,懷著孕的女人和西裝男擁吻的場景。 而跳樓的男人絕望的眼神中似乎又帶著一絲嫉恨。 那個未出生的孩子,就是她所扮演的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的孩子。 回到了酒吧,燻眼前的那條蛇正在慢條斯理地喝光這一杯酒,喝完他還滿意地吐了吐尖尖的舌頭。 明明是溫暖的酒吧,放鬆的音樂,但此時燻卻感到了陣陣寒意。 和之前兩個副本完全不一樣,遊戲製作者在一個完全不恐怖的地方,讓她深深地感受到了強烈的恐懼,而且是一種會延續到遊戲外,持續性的恐懼。 遊戲中所描述的故事可能會發生在現實,甚至就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