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去大半個月。

典當行的生意一直不錯，只是因為沈漢生尚未痊癒，導致入庫的古董字畫無法儘快出手。

沈漢生為防止銀錢緊缺，乾脆憑藉以前的人脈，把部分物件低價售賣給城內的富商大戶。

他也看開不少，守著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能夠過活就行。

況且吧。

沈漢生心有餘悸的望了眼院落方向。

能聽到有沉悶的敲擊聲不斷迴盪，正是沈煉在後院煉體，自家兒子的武學天賦遠超尋常。

沈漢生感覺沈煉今後不一定願意繼承典當行。

總不能傳給八哥吧？

“待到阿煉有個一兒半女，定下心來應該會好很多。”

沈漢生思索間，聽見王老提醒道：“掌櫃的，那衙門的金吾衛李順李大人來了典當行。”

“知道了。”

沈漢生點點頭，連忙顯露笑意開啟門徑。

他還未開口，聞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血腥味，頓時愣在原地，目光不由落在李順的手中。

共有十幾名衙役，洪岸同樣也在裡面。

“掌櫃不必慌張，我們只待片刻就走。”

李順神情冷峻，捧著黑布包裹的腦袋，為何說是腦袋，因為五官都已經透過黑布印出來了。

腦袋的脖頸處有點點血水滴落。

“裡…裡面請。”

李順略顯驚訝，沒想到沈漢生的傷勢已經並無大礙，聽聞是服用大藥才驅散的怨氣，看來典當行付出的銀錢著實不少。

“沈掌櫃，我等在鋪子裡四處看看，不介意吧？”

“不介意，自然不介意。”

沈漢生透過黑布吐出的白氣能看出，驚恐的發現。

腦袋還活著……

他剛想緊隨李順，便被幾名衙役攔住，只得目睹金吾衛沒入院落裡，不禁心頭生出憂慮。

自家小兒難不成得罪衙門？還是與當初的魚妖有關？

李順掀開黑布，露出一顆似虎似人的腦袋，接著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左千戶大人，沈家當鋪難道有千年妖魔的氣息？”

左延開口回答道：“不，但楊衛昌曾經來過。”

李順點點頭，面對左延斬首不死的神通如坐針氈，很難想象千戶的修為已經是什麼程度。

要知道，左延本人依舊在高老莊坐鎮。

只是想調查九耳妖魔，便分出腦袋日行百里來到鹽良鎮。

若是長久沒有線索，左延就會收回腦袋，畢竟朝廷目前的精力依舊要放在高老莊上。

“李順，祝一虹的傷勢如何了？”

“回左大人，已經穩定。”

“會有幾名十戶來鹽良鎮一同處理魚禍案，你們不用過多擔憂，主要是那頭…九耳妖魔。”

“咦？”

左延眉頭一挑，讓李順止步於院落門前。

他們透過走道的窗戶望去。

只見沈煉趴在榕樹底，有兩名當丁手持石錘、鐵錐，不斷敲擊著前者脊椎的間隙處。

即便是金吾衛也難免生出驚訝。

沈煉明顯在修行橫煉，並且能看出，此門橫練武學已經如火純青，也沒有因此傷到根基。

“他是？”

“典當行的少東家沈煉，已經踏足武者，天賦確實不錯。”

左延嘴裡發出怪笑，喃喃自語道：“簡直天生的力士，金吾衛中類似的肉餌已經不多。”

李順啞然失語。

所謂肉餌，是指利用氣血吸引妖魔的衙役武者。

據說朝廷往高老莊內，足足投入近千名衙役，才把一頭千年道行的妖魔帶入鬼市三層。

左延讚歎幾句後，沒有過多在意沈煉，以他千戶的身份，不至於強迫一名武者當肉餌。

李順詢問道：“左大人，您要去院落裡看看嗎？”

“不必了，楊衛昌並非死在典當行。”

左延搖頭補充道：“鹽良鎮有不止一頭大妖魔蟄伏，光是現有的痕跡推測，至少三頭。”

“啊～”

八哥停在窗戶外的院牆上，與兩人近在咫尺。

左延注視八哥幾息，繼續自顧自的說道：“九耳妖魔，道行在兩千年以上，神通廣大。”

李順忍不住一顫。

他湧起莫名的驚懼，不由別過頭去，看向院落裡鬱鬱蔥蔥的榕樹，心底的不安才有所消退。

左延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