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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怎麼可能是妖魔

小寒剛過不久,鹽良鎮便降下大雪。

城外的溪流都已經冰封。

若是氣候適宜時,沈煉也不至於整日待在典當行,偶爾還是會去鹽良鎮的集市掃掃古董字畫,如今自然不想天寒地凍活受罪。

爐灶一開,半碗溫熱的黃酒下肚。

昏昏欲睡半日豈不是美哉?

讓沈煉意外的是,自己最近似乎時運大濟,每日在典當行擺爛的收益日漸增多。

一天到晚總有幾件古董字畫帶有經驗,短短個把月,朝奉的職業進度悄然來到953。

唯一不順心的事,只有遲遲不見沈漢生歸家。

大雪封山,官道難行,沈漢生難免選擇留宿高家鎮,估摸著年前能到鹽良鎮已經不錯。

也因為溫度驟降,典當行的生意變得門可羅雀。

日上三竿,沈煉才晃晃悠悠的邁入典當行前廳。

“哈~”

他睡到午後才剛吃的飯菜,一沾靠椅繼續倒頭就睡。

夥計見怪不怪,反倒是王老欲言又止。

王老心頭暗道:“要不然讓掌櫃的給沈煉說門親事,哪有志學之年天天如此插科打諢。”

他瞥了眼八哥,“還不如一隻鳥兒用功。”

片刻後,沈煉鼾聲連連。

每當爐灶缺少柴火,便有夥計殷勤的添上。

咚咚咚。

突兀的敲門聲響起。

典當行的寂靜被打破,當丁開啟虛掩著的大門。

一衣著邋遢的中年男子走進典當行,熱切的打量著屋內的眾人,目光中透露出幾分滿意。

“我…我是來典當的。”

他取出懷裡的畫卷,紙質已經破舊泛黃。

當中年男子手指接觸到畫卷的剎那,言語惶恐不安的自語道:“娘子啊,別急,別急……”

八哥歪著腦袋喊道:“啊~管誰叫娘呢,叫八爺!”

中年男子厭惡的揮手驅趕八哥,渾身的惡臭瀰漫開來。

王老眉頭微皺,與店鋪門前的當丁使了個眼色,有一當丁悄然來到中年男子半米內候著。

他沒有立刻趕人的意思。

王老在典當行幾十載,見過形形色色的來客,其中不乏裝瘋賣傻,僅僅是想多換些銅板。

既然中年男子確實有古董字畫,他打算看一眼再說。

況且,誰知道街邊乞兒曾經是不是富商大戶?

中年男子輕撫畫卷,慘白的臉龐暈開幾分紅潤:“見笑,是我家娘子太怕生了。”

“你若是來錯地方,大可以帶著貨件離開。”

“不不不,我沒來錯。”

王老餘光打量著半露的畫卷幾息,注意到畫卷年份不短,可能已有兩三百年的歲月。

可惜完整性太差,紙張邊緣還有鼠患啃食的痕跡,即便是名人真跡,也賣不了幾個銀錢。

“客官,活當還是死當?”

活當指的是,雖然貨物賣給典當行,但兩者立有字據,在一定期限內是可以贖回的。

死當的話,則不存在贖回的字據,不過價格能更高些。

“活當,當然是活當,我過幾日會來接她的……”

中年男子神神叨叨,小心遞出畫卷,裸露的面板滿是凍瘡,畫卷卻沒有半點汙穢。

沈煉伸了個懶腰醒來。

他看出中年男子確實是個顛漢,樣貌有點莫名的眼熟,轉頭詢問身旁相互議論的夥計。

“富貴,你認得?”

富貴幸災樂禍的說道:“回少東家,以前老爺提到過的,就是那個傾家蕩產的李度安。”

“怪不得,大起大落得了癔症吧。”

李度安,原本是鹽良鎮的糧商,只不過祖上積德攢的家底,讓他幾年間敗壞乾淨了。

沈漢生曾經上門收過李府的古董字畫。

沈煉上回聽說李度安還是在半年前,沒想到後者還活著,臘月寒冬也不知道住在何處。

“我瞧瞧。”

王老掀開畫卷。

畫上一女子手持油傘,看不清楚樣貌,不過手腳的比例卻遠超常人,透露出一股子清冷。

“沒印章,沒落款,徒有畫技,總歸……”

王老話還未說完,面前的李度安無端慘叫連連。

“娘子饒命啊,我不是有意推遲的!!!”

李度安跪倒在地,腦袋用力磕著地磚,鮮血染紅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