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一去找何光祖，才發現何光祖正和他幾個姐姐玩得開心。 看著把她兒子抱在懷裡笑得開心的何招娣，楊氏的臉微紅。 她扭捏的走過去，小聲叫了一句。 “光祖。” 何招娣見到楊氏，大大方方地喊了一聲。 “三嬸回來了。” 楊氏紅著臉點了點頭，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今天光祖真是麻煩你們了。” “三嬸不用見外，自家弟弟談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何招娣溫和地衝著楊氏笑了笑。 何盼娣見了楊氏，臉色雖然還是不太好看，但還是比以前看著友善了一些。 何蓮蓮沒有什麼想法，就呲著個大牙，在一旁傻樂。 等楊氏帶走了何光祖，何招娣又拉著何盼娣往廚房去。 何蓮蓮一看，連忙抓住何盼娣的袖子問道，“大姐，二姐，你們要做什麼去？” 何盼娣悶著頭沒有說話，讓人看不出來她的情緒。 何招娣回過身來，眼底帶著幾分希冀，她開口道。 “蓮蓮，今天我娘從鎮上拿了一些藥回來調養身子。也許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懷上小弟弟了。” 何蓮蓮一愣，隨即鬆開了抓著何盼娣袖子的那隻手，許久嘴裡才喃喃了一句。 “那大姐和二姐你們快去給大娘熬藥吧，我、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何招娣一心惦記著田氏，也沒有注意到何蓮蓮的神色，何盼娣注意到了，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 何招娣和何盼娣進了廚房，姐妹來給田氏熬藥。 何招娣搬了個小凳子，賣力地生起火來，雖然累得滿頭大汗，但她臉上卻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她一邊幹活，一邊和自己妹妹說起話來。 “盼娣，你說咱娘這次會不會真能懷上個男娃兒？” 何盼娣聽了大姐的話，低著頭沒有說話，只是又默默地又添了一把柴。 她的心很矛盾。 她知道女人生孩子都是過鬼門關，她娘生下了她姐和她，就意味著她娘已經過了兩次鬼門關了。 加上她娘現在歲數也不小了，說實話她心裡是不願意讓她娘去冒這個險的。 她奶生了六個孩子都好好的，那是她奶幸運。可是村裡這麼多女人，有不少都是死在生孩子上面的。 這幾天她晚上總會做夢，夢到她娘因為難產…… 她不是在咒她娘，她只是害怕失去她娘。她不想做沒有孃的孩子。 另一方面，何盼娣心裡也清楚的知道，儘管她想要向她娘證明，她這個做女兒的未必會比兒子差。 可是少了那個東西，有時候她也很無能為力…… 自打她懂事起，她就知道，她爹孃這麼多年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有個兒子。 算了，她做女兒的也做不了她孃的主。 而且他們四口人除了她，包括大姐也都盼著娘能生個男娃兒，她又何必拂了大家的意。 想到這裡，何盼娣輕輕張嘴，吐出四個字。 “但願爹孃這次能如意吧。” 何招娣聽了二妹的話，心下疑惑起來。聽她這口氣，似乎還有些無奈的樣子。 “盼娣，難道你不盼著咱們能有個親弟弟呀？” “我自是希望爹孃還有大姐能高興的。”何盼娣低著頭添柴。 “盼娣，有了弟弟，爹孃也能挺直腰桿了。若是咱們弟弟是個爭氣的……” “大姐，我看爹孃的腰都好好的。”何盼娣心裡堵，於是她忍不住堵了大姐一句。 只是沒兒子，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怎麼就不能挺直腰桿做人了。 何招娣一愣，她知道妹妹自小就不服輸，一定要爭口氣，可是事到如此，她們又能怎麼辦？ 何招娣沒有和妹妹生氣，而是耐著性子溫聲道。 “盼娣，要是你也能去讀書考個功名，爹孃一定也不會盼著兒子了。可是這世道，女子又不能像男人一樣做官，除了嫁個好人、生幾個兒子盼著他們能爭氣些，還能怎麼辦？” 這就是她們女人的命，說完這些，何招娣臉上原本的興奮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失落。 妹妹的意思她其實都懂。 她也不是沒想過，可是她就是個女兒身，她什麼都做不了。 何盼娣聽了大姐的話，拿著柴火的手一頓，沉默了許久。 半晌，她才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又摻著一抹惋惜，她說。 “若我是個男兒身，我一定會闖出一番名堂。就算我生為女兒身，可我的心並不比男兒差。” 所以大姐，她這輩子一定會闖出一番自己的道理，告訴所有人她何盼娣一點都不差。 後面的話，在事情沒有做成之前，何盼娣沒有直接說出口。 因為她知道，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沒有人會相信。 何招娣聽到何盼娣的話，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眼中似乎有驚訝之色。 姐妹倆沉默著熬完了藥，何招娣給田氏送去了。 田氏沒看著二女兒，喝完藥後終於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招娣，你妹呢？” 何招娣猶豫了一下，她說，“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歇著去了。” 田氏一聽，眼中就充滿了擔憂。連忙起身就要去看何盼娣，但卻被何招娣一把給摁回去了。 何招娣衝著她娘搖了搖頭。 “娘，您剛喝了藥，先休息吧。等下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