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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遷藩好難啊

陝西共有五支藩王。 秦王朱存樞,封地西安,肅王朱識鋐,封地蘭州,慶王朱倬鈜,封地銀川。 韓王朱朗錡封地平涼。 陝西民不聊生,藩王們卻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仇恨值拉得爆滿。 李自成起事後,將陝西的皇子皇孫全部斬盡殺絕,一個活口也不留。 朱由檢寫了五封親筆信,交給楊嗣昌,苦口婆心勸五王遷藩。 楊嗣昌的父親楊鶴也曾是朝廷高官,己經六十多了,歷經宦海浮沉,深知其中兇險,對兒子疾言厲色說道: "人家在陝西經營了十幾代,多少人脈,多少產業?你一句話,就將人家連根拔起。摻合皇家家事,你是活膩了嗎?" 楊嗣昌十分委屈:"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眼看天下傾覆國將不國,兒子也不忍心袖手旁觀。 萬曆四十七年,戶部就窮得叮噹響,靠著東挪西借勉強度日。 現在朝廷比從前更窮了。 魏忠賢胡作非為,欠了沿邊九鎮九百萬兩軍餉,欠了中央和地方三百七十五萬官餉,京杭漕運全線淤塞,長城防線破敗不堪,遼東前線日費萬金,無力支付。 國家己經命懸一線,再不斷尾求生就來不及了。朝廷壓根養不起藩王了。 萬曆十五年,山西地方財政收入為一百五十二萬石,而山西的王爺們每年消耗的俸祿為三百一十二萬石。 河南財政收入為八十四萬,而需要供給王爺們的是一百九十二萬石。 隆慶二年,皇族共消耗五百一十七萬,全國官員俸祿支出三百五十八萬,軍費支出八百三十三萬。 到了萬曆三十六年,皇族消耗一千五百二十六萬,全國官員俸祿支出四百一十九萬,軍費支出九百三十三萬。 父親知道當年的賑災銀是多少嗎?隆慶二年是五萬七千兩!萬曆三十六年是十三萬八千兩!和皇族消耗的錢糧比,就是九牛一毛。 是那兩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嗎? 不是,隆慶二年,長江九江段決堤,淹沒十三縣,七十萬人無家可歸;萬曆三十六年,黃河開封段決堤,千年古城變成澤國。 天啟六年,皇族消耗一千三百萬兩,全國官員俸祿支出六百萬兩,軍費支出一千六百萬,而朝廷全年的財政收入不過一千七百萬,虧空一千八百萬兩,加徵遼餉六百萬兩,依然虧空一千二百萬兩! 這是天崩地裂的預兆啊!陝西情勢之危急,比遼東更甚十倍,如同乾柴烈火一般。 皇上雖年輕,卻頗有勵精圖治之志。兒子雖是個庸才,也想上報國家,下安黎民,一展平生所學。" 楊鶴良久說道:"你到了陝西,準備怎麼做?" 楊嗣昌苦笑,"三百年的積弊,兒子能有什麼好辦法,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勉力為之。" 楊鶴憂心仲仲說道: "榆林鎮為天下雄鎮,兵最精,將材最多,地最瘠,餉最乏,士常不宿飽。 你一介書生,懂什麼軍旅之事?無資歷,無威望,怎麼做得好三邊總督?榆林的將門,你知道底細嗎?" 楊嗣昌:"兒子略知一二。" 楊鶴:"榆林將門,就是當年傅友德、馮勝、湯和部將的後代,在榆林己經經營整二百年了,樹大根深,盤根錯結。 榆林處於久戰之地,民風素來剽悍勇武,那些久鎮榆林的將門是何等人物,不問可知。 榆林四大將門,清一色土生土長榆林人,不要說在榆林,在整個陝西都是橫著走。武之望當了七年三邊總督,人送外號【蔑片總督】" 楊嗣昌:"為什麼叫【蔑片總督】?" 楊鶴:"就是仼人揉搓編排,全無主見。你接任三邊總督,也同樣要看榆林將門臉色行事。 先說尤家兄弟。 老大尤世功,曾任榆林總兵,在瀋陽之戰中戰死。老二尤世威,現任山海關總兵。老三尤世祿,現任寧夏總兵。 再說趙氏叔侄。 叔父趙夢麟,曾任固原總兵。侄子趙率教,曾任山海關總兵,現任天津總兵。 最豪橫的是張家祖孫三代。 第一代張臣,歷經嘉、隆、萬三朝,曾出任薊鎮、寧夏、固原、甘肅四鎮總兵官。 第二代張承胤,曾任榆林總兵,萬曆四十六年,撫順之戰殉國。 第三代張應昌現任大同總兵,張全昌現任宣府總兵,張德昌現任保定總兵 最後是榆林鎮現任總兵官侯世祿,參加過遼陽之戰和寧錦之戰,戰功顯赫。" 此去陝西,果真是任重道遠,無比艱難。 楊嗣昌聽了老父長篇累牘的嘮叨,不禁膽寒不已。 楊嗣昌就要赴任了,朱由檢在平臺召見他。 楊嗣昌開門見山問道:"臣此去陝西,朝廷給臣多少錢糧?" 朱由檢笑道:"怎麼全都是向朕要錢的。" 楊嗣昌:"這就是君父的苦處。但臣做著三邊總督,不得不替三邊將士說話,三邊的將士太苦了。 朝廷欠了榆林鎮四十七萬白銀,欠了固原鎮三十九萬兩白銀,欠了寧夏鎮二十六萬兩白銀,皇上準備什麼時候還?" 朱由檢腦袋嗡嗡響,抄家抄來了五百萬兩白銀,那是拿來度日的錢。 假如給楊嗣昌一百萬,就只剩四百萬了,就算再省吃儉用也養不活十萬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