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啟問:"皇上這是……" 朱由檢道:"蚌相爭，漁翁才能得利。葡萄牙人每年從澳門轉口貿易中最少獲得四百萬兩白銀的利潤，沒有澳門作為中轉站，葡萄牙人整個海上貿易航線就會中斷。 葡萄牙人以澳門為中心，來安排遠東貿易，每年五六月間，他們的大帆船順著夏季的西南季風從果阿啟航，裝載著印度等地的貨物，胡椒、蘇木、象牙、檀香、以及白銀，抵達澳門。 把貨物出售，用白銀買進中國的生絲，絲織品、棉紗、棉布，於第二年初夏前往日本長崎。 出售貨物後，換回日本的白銀和其他商品，順著秋季的季風返回澳門。 再在澳門用白銀買進中國的商品，在第三年秋季返回澳門。 光每年從澳門運往果阿的生絲在3000擔左右，價值白銀24萬兩，利潤36萬兩！ 打蛇打七寸！葡萄牙人不是挺橫的嗎？咱們把香港租給英國人，廣東一帶的遠洋貿易就不再是葡萄牙人的獨門生意了，不出半個月，雷格尼曼就會來跪著求我！" 徐光啟豎起大拇指，由衷地讚道:"皇上真天縱聰明，既會講英格蘭人的話，又洞悉葡萄牙人賺錢的奧秘，真是大明之福。" 朱由檢淡淡一笑，"這算不了什麼。" "皇上，葡萄牙人在澳門真有那麼賺錢嗎？" 朱由檢:"有！你是見過世界地圖的，葡萄牙和浙江一般大小，卻富得流油，全部是從海上遠洋貿易賺的。咱們家門口的錢，被他賺走了，他還那麼橫。好好教訓他！" "皇上說雷格尼曼會不會乖乖地把三百萬兩銀子送來？" 朱由檢信心滿滿說道:"會！著理藩院知會比利時、西班牙、法蘭西、荷蘭、義大利在廣州、福州的辦事處，朝廷拍賣香港島租用權，誰出價錢高，就租給誰。 海上貿易全靠做獨家生意賺錢。香港和澳門只隔了一百餘里。英格蘭人一旦在香港站穩腳根，葡萄牙人的海上貿易就必定衰落了。他們必定大打出手，我們正好從中漁利。" 明朝實行海禁，主要是因為明朝計程車大夫沒有想出透過設立海關，收關稅的辦法。朝廷收不到錢，又害怕漁民和商人裡通外國，乾脆一禁了之。 海上貿易的需求並不會因為海禁而一禁了之。豐厚的利潤吸引無數人鋌而走險。 那些力主海禁的大佬，家裡多的是跑海運的大船，朝廷禁了海，我正好用走私來壟斷海上貿易，賺取超額利潤。 愚蠢的海禁政策，斷了國家的財路，斷了小民的生路，肥了大官僚，大地主，大商人，也肥了葡萄牙、荷蘭這些海上貿易大國。 不光是海禁政策，明朝的每一項政策造成的都是這樣的後果，國窮，民窮，官富，商富，地主富。 眼看到了年底，正月初一就要停用天啟年號，而使用新年號了。 內閣和禮部擬了三個年號，第一個是乾聖，第二個是鹹福，第三個是崇禎，供皇上挑選。 崇禎在奏摺上硃批道: "聖不敢當，鹹中有戈，選用崇禎，有重振之意。" 新年的鐘聲敲響了，這一天北京上空的天氣格外晴朗，似乎在預示著一年的好運氣。 只有朱由檢知道，前方的道路有多難。 徐應元走進西暖閣中，笑眯眯地說道:"皇爺，新年好啊！奴婢給你拜年了！" 朱由檢從懷裡摸出一錠銀子，拋了過去。 徐應元接在手中，揣在懷裡，笑道:"謝皇爺，孫首輔，徐次輔求見。" 朱由檢到了文華殿，孫承宗、徐光啟忙問好。 朱由檢:"大過年的，兩位愛卿有什麼事？" 徐光啟面有喜色，"皇上料事如神，雷格尼曼一聽說朝廷要把香港島租借給英格蘭人，立即慌了神，找到臣說，願意借給朝廷三百萬兩銀子，條件是朝廷別把香港島租借給英格蘭人。" 朱由檢冷笑道:"笑話，朕想租給誰，就租給誰，要他管？朕不稀罕他的借款。你有沒有告訴他，明年澳門島的租金漲到十萬了？" 徐光啟:"臣給他說了，他說他不願意，五千兩白銀才是公道的價格。" 朱由檢:"你告訴他，公道不公道是朕說了算，想要澳門島的人多的是，他不想要就請他打道回府。你再跟兩廣總督熊文燦說，過了正月十五，再不交租金，就上島攆人。" 徐光啟道:"會不會打起來？葡萄牙人在澳門島上雖然沒有武裝，但他船上的紅夷大炮還是很厲害的。" 朱由檢道:"不用擔心，澳門對葡萄牙人太重要了，看在銀子的面子上，他們是會忍氣吞聲的。" 徐光啟:"萬一葡萄牙人動武呢？" 朱由檢:"那就揍他！那個英格蘭人叫什麼來著？" 徐光啟提醒道:"克里斯托夫。" 朱由檢:"那個克里斯托夫，他有什麼動向？" 徐光啟喜笑顏開，"一切如皇上所料，臣知會了西洋各國，克里斯托夫很著急，求我趕緊將租借香港島的事定下來。為了表示誠意，克里斯托夫願意一次交三年的銀子，整整一百五十萬兩！" 朱由檢問道:"你是什麼意見？" 徐光啟:"一切唯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