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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獨立王國

朱由檢接到孫傳庭奏報,說不動心是假的,說不擔心也是假的。 他先召孫承宗問。 孫承宗道:"鄭芝龍海盜出身,懂什麼君臣大義?遼東山東皆靠近京師,引鄭芝龍攻建奴,恐有引狼入室之虞,臣以為不可,陛下熟慮之。最好的辦法是賞以公侯之爵,許以累世富貴,遷他到北京來。他若不肯來,就是有不臣之心。" 徐光啟、楊嗣昌的觀點也大同小異。 這些風險的的確確是存在的。 歷史上,鄭芝龍就曾劫持隆武朝,後又投降滿清。 得不到內閣大臣的支援,朱由檢也不敢貿然行事。 他給孫傳庭寫了封密信,讓他和鄭芝龍談判,如果鄭芝龍肯交權,朝廷不吝封公之賞,賜鐵書丹劵,世襲罔替,並且願意與鄭芝龍結為兒女親家,以公主配鄭芝龍之子鄭森。 鄭森就是後來的鄭成功,現在才四五歲。鄭芝龍投降後,鄭成功與之決裂,率部收復寶島,抗清十七年。 東南鄭成功,西南李定國,一個是海賊的兒子,一個是流寇的養子,卻同樣義幹雲天,合稱"南明雙璧" 孫傳庭接到信,備了極豐盛的酒宴,單獨宴請鄭芝龍。 酒酣耳熱之際,孫傳庭說道:"皇上很看重你在東南半壁的威望,欲召你到京師任兵部尚書,並賜你國公之位,丹書鐵券,世襲罔替,並以貴公子鄭森尚公主。" 鄭芝龍吃了一驚,脫口而出:"芝龍市井出身,怎麼敢有封公之想?況小兒鄭森天資愚鈍,不堪配公主。" 孫傳庭沒料到鄭芝龍拒絕得這麼幹脆,差點當即黑臉,問道:"皇上如此赤誠相向,芝龍將軍難道看不到嗎?" 鄭芝龍:"皇上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自小在海上逍遙慣了,又幼年失學,不識朝廷禮儀,做不了尚書,更做不了國公。我向皇上保證,向總督保證,絕無不軌之心。" 孫傳庭:"皇上欲以公主配貴公子,這是無上的榮寵。" 鄭芝龍:"我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 孫傳庭差點當場掀桌子。 朱由檢聞報,異常惱怒,命孫傳庭啟動移民計劃。 孫傳庭接旨後,命令福建各府縣貼出告示,要在福建召募十萬人,遷往東番島開荒墾田,所墾土地歸墾田者所有,三十年內免徵一切賦稅。 這麼優厚的條件,理應有無數人報名。 鄭芝龍已經開始經營東番,大加阻撓。他給福建各府縣的地方官打招呼,全面抵制孫傳庭的遷移計劃。 府縣官員又和各個家族的族長打招呼。 福建是個宗族觀念很強的地方,族長的話在家族內部比聖旨還靈。 孫傳庭的命令釋出兩個月之久,彷彿石沉大海一般,沒有激起任何漣漪。 朱由檢大怒,一口氣革了二十幾個縣令,可是新上任的縣令依然故我。 朱由檢更生氣了,命田爾耕帶五百錦衣衛將新上任的二十幾個縣令全部羈押到京。 吏部重新任命了一批縣令,這批縣令像商量好了似的,要麼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不去上任,要麼上任沒幾天就辭職。 在朝廷和鄭芝龍之間,他們選擇鄭芝龍。 朱由檢算是徹底看明白了,福建在鄭芝龍的把持之下,成了針插不進,水潑不進的獨立王國!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命洪承疇在陝西招募三萬戶流民,送到福州來。 洪承疇兩手一攤:"遷一戶流民,先期至少需要三十兩銀子,陝西流民多的是,但沒錢將他們遷出去,請朝廷先撥九十萬兩銀子來。" 陝西年年救災,遼東年年用兵,財政己經枯竭了。 朱由檢讓戶部撥錢,戶部說沒錢,讓工部撥錢,工部說沒錢。 朱由檢只好給孫傳庭寫信,讓他就地解決。 鄭芝龍視福建為已有,根本不把朝廷放在眼裡,對部下說:"一萬八千里海疆,從長崎到馬剌加,誰敢對鄭家說個不字?" 跋扈之狀溢於言表。 孫傳庭外無援軍,內有掣肘,有力無處使。 熊文燦當了三四年福建巡撫,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對孫傳庭說道:"福建人特別喜歡抱團,外地來的官員在福建很難有大的作為,只能因循守舊,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孫傳庭想到一個人,前福建水師提督餘諮皋。 天啟七年,鄭芝龍逼朝廷招安,將餘諮皋打得丟盔卸甲。 餘諮皋被連降六級,打發到馬祖島上去當了個小小守備,領著二三百號老弱不堪的水兵,在島上混日子。 孫傳庭對熊文燦道:"叫餘諮皋過來。" 餘諮皋在荒島上風吹日曬三四年,以為這輩子就死在那裡了,恨鄭芝龍入骨,沒想到這輩子還能得到總督的召見,興沖沖地趕到福州。 孫傳庭開門見山說道:"本督欲在澎湖附近海域向過往商船收取過路費,一年能收到多少錢?" 餘諮皋道:"凡是從澎湖經過的商船,都有鄭家令牌,光這一項,鄭家至少年入三百萬兩白銀。總督大人向這些商船徵收過路費,就等於搶鄭家碗裡面的肉,鄭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鄭芝龍有一千多條船,十餘萬水兵,十個福建水師都不是鄭芝龍的對手。"這章沒有結束,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