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之後,齊宣終於從地下爬了出來。
“我終於活了……”
齊宣一大半的仙元都沒了,光回到他自己的身體裡就有點力不從心,還要再操縱剩下的仙力爬出來,屬實是費勁了。
他緩了口氣,一轉身就對上了站在他身後的顏良。
“舅父。”齊宣攏了攏自己不太整齊的衣袖。
顏良指尖聚齊仙澤,隔空點向他:“阿元在玉溪山,她等你。”
齊宣來不及同他多說,匆匆行禮道謝之後,卷著殘餘的仙氣就奔著走了。
進入玉溪山結界的那刻,齊宣焦躁全都被撫平了下來。
他順著山路去往兩人院子的小路,不由得出神去想沈荒在做什麼,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回來了。
就這樣,齊宣不由自主從快走到跑了起來。
天邊一隻風箏搖搖欲墜,正好掉到齊宣面前,齊宣看著有點眼熟,彎腰撿起來繼續往前跑。
掛著鞦韆的大樹亭亭長青,而他日日思念的年少妻鬢邊簪著芍藥花,就在站在樹蔭之外。
“荒荒……”
她看過來那一刻,齊宣瞬間熱淚盈眶。
“荒荒!”
齊宣繼續往前跑,沈荒也朝著他走來,慢慢的她也跑了起來。
迎著風,齊宣終於擁住了沈荒。
“我回來了。”齊宣像是出了一趟遠門,而這句話遲到了六百多年。
“你回來了。”同樣,沈荒也等了好多年歲。
兜兜轉轉,他們終於又重逢於此。
回到家後,沈荒要吃菌子摻肉餡的餛飩,齊宣自然無有不依的去忙活。
“我來幫你。”齊宣切皮子的時候沈荒進來了,她挽起袖子熟練又生疏的開始包餛飩。
齊宣愣了一下,低聲問:“你怎麼會包餛飩了?”
沈荒也低著頭:“想吃就會了。”
齊宣覺得鼻子很酸,避開她用手背揉了揉鼻子。
夜裡沈荒只點著一盞豆燈在妝臺前卸釵,齊宣沐浴回來,放開了外面的帳子,熟稔的摸來梳子坐在她身邊替她梳髮。
一會兒後,齊宣把下巴墊在沈荒肩上,歪頭貼著她的臉側,沈荒沒有轉頭,而是傾身吹滅了豆燈。
“……別碰我!”
沈荒掀開齊宣,把他推下了床。
齊宣揮燃矮桌上的燈,抬眼就看見沈荒臉上淚水漣漣,他靠過去給她揩淚,柔聲哄她:“我不碰你,我們倆說說話。”
沈荒再次推開他:“我要跟你和離……我要休了你!”
她說完整個人就趴伏在了床上放聲大哭。
齊宣看著她突出的脊背骨,出神的想她怎麼瘦成這樣,還有渾身的傷痕。
他怕姑娘疼,怕姑娘受傷痛,更怕姑娘死。
如今看來,怕來怕去姑娘還是沒有過好……
沈荒起身拔出枕下的劍架在他脖子上:“你啞巴了嗎,說話啊!”
“我說過我怕死嗎,那是我的命,你憑什麼自作主張的替我,憑什麼!”
她暴怒得眼底猩紅一片,持著劍的手微微發抖。
齊宣去摸她被淚水打溼的鬢髮:“我知道你會過得不好,但是我想你活著。”
他又去擦沈荒嘩嘩流的淚:“是我不好,是我對荒荒不好了……”
沈荒手一抖,齊宣脖子上被劃出一個極細的血口子。
她怔愣幾息,旋即大驚失色,撲在齊宣身上,捂著他的傷口大哭起來:“……疼不疼啊……你疼不疼……”
齊宣一下一下的摸著她的脊背:“我不疼,你不要哭了,我看你哭才疼呢。”
沈荒渾身一震,起身來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齊宣沒有躲,沈荒看見又撲回他身上大哭起來。
他伸手還往沈荒背上摸,顫著聲問:“你……怎麼這樣瘦了……”
沈荒埋首在他脖頸處,收了聲音悶聲哭著。
“荒荒,以後再也不疼了……”
沈荒哭岔了氣,聽得這句忽覺周身暗沉已久的傷痛又捲了上來:“你……你就是個騙子,只會說好聽的哄我……”
(好好好,寫到這裡我們的男主終於上線了,之前我寫了前半段的時候給我的朋友看了,我朋友說是不是過分平靜了,後來我又發了後半段,她說這樣就對了。因為他們兩個都是想要對對方好,有這樣的衝突對比才能更好的體現出來)
(還有跟大家分享一個人物我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