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天還黑濛濛時，客棧裡已經熱鬧起來。 客棧裡需要參加府試的學子，全都早早的吃過早飯，把自己收拾的利利索索。 謝宇喬一行四人在家人的陪同下，早早的去到學宮門前排隊等候。 因著衙差的喊話，如蘇韻禾這般送考的家人都站在學子隊伍外圍，只遠遠的看著。 隊伍裡，謝宇喬幾人與熟識的同窗正在說話。 此次府試，文山書院一共來了七人。 其中跟謝宇喬一樣第一場就上榜的有三個，其餘四人則皆是考完五場才過了縣試。 “我不如宇喬兄，聽聞咱們書院只有宇喬兄的縣試排長案前十。”一個瘦削的學子開口說道。 “是啊，我也羨慕宇喬兄，這次府試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過，不過我敢打包票，宇喬兄絕對是沒問題的。”另一個個子不算高的學子也開口說著，臉上甚至還有些莫名的自信，就好像他能預知未來一樣。 謝宇喬聽著兩人的話，十分惶恐的開口，“兩位兄臺太過抬舉宇喬了，科舉考試各有命數，哪裡能說的準。還是保持本心，順其自然，只要自己盡力了就好。宇喬也祝各位榜上有名。” 其他人還待說些什麼，就被一陣銅鑼聲打斷。 仔細一看，原來是要開始進場了。 隊伍裡突然變得鴉雀無聲，都排好了隊，等待入場。 跟上次縣試一樣，依舊是差役一個一個對學子進行搜身，甚至把學子們帶的乾糧都給掰碎了檢查。 還有謝宇喬今天帶的依舊是蘇韻禾烙好的五香薄餅，差役只是掃了兩眼便讓他透過了。 待所有人都檢查完進了考場，學宮大門這才緩緩關閉。 外面送考的家人們，或是三三兩兩的找個地方繼續等著，或是回了自家馬車上待著，亦或是出了幾個茶錢，坐在一旁的茶攤上邊喝茶，邊等著，還有的因著住的客棧離的比較近，直接回了客棧，打算休息一下，等下午再過來繼續等。 蘇韻禾就是回客棧的其中之一。 她早晨起的太早，又站在外面等了這麼長的時間，雙腿都有些麻木了，整個人是又累又困，一回到客房，什麼都顧不上，鑽進被窩就睡了。 蘇韻禾睡醒時，外面的客棧一片安靜。問過莫問才知道，原來大家吃過午飯以後，就都去學宮外面等著了。 蘇韻禾簡單的做了些吃食，吃飽後，休息了片刻，也朝著學宮方向走去。 考場內，謝宇喬今日分到的座次有些偏，時不時有一陣涼風吹過，只冷的他打哆嗦。 謝宇喬有些慶幸，他臨出門時，娘子讓他多套了兩件衣服在身上，不然就不只是現在的手冷，而且全身都冷了。 好在這種冷隨著太陽慢慢升起來之後，情況有些好轉。 中午時，謝宇喬又吃了幾張餅子，跟衙差買了一杯熱茶，這才填飽了肚子。 吃過飯，又休息了片刻，醒了醒了腦子，謝宇喬開始做最後一道題。 是他最為擅長的寫文章。題目是，論善惡。 謝宇喬有些猶豫。 善惡，何為善，何為惡。 實在是不好論。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見解，都是見仁見智。 仔細回憶了一番，先前在書院時，顧院長曾經對他們說過的關於知府大人的性情。 謝宇喬心裡有了底，便開始了埋頭寫字。 一個時辰之後，謝宇喬才停下手中的筆。 轉了轉痠疼的手腕，又伸了伸僵硬的脖子，緩了好久，謝宇喬才又開始檢查自己做好的文章。 接著又刪刪減減，終於把文章改好，最後又通讀了一遍，主要是檢查有沒有錯字和需要避諱的字。 又過了一刻鐘，謝宇喬這才開始不緊不慢的把文章謄抄在試卷上。 在他認真謄抄的時候，考場裡已經走了一半的人。 當然，已經步入忘我狀態的謝宇喬可沒有意識到這一切。 等他終於把所有題目全部完成，又檢查了名字這才收了筆，長舒了一口氣。 騰出眼睛，掃了一眼周圍，才發現整個考場竟然已經快沒幾個人了。 好幾個差役現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正盯著他看。 謝宇喬趕忙舉手，表示交卷。 兩名差役見狀走到謝宇喬跟前，按照規矩封好卷子。其中一名差役還十分好心的安慰謝宇喬，“不要著急，交卷時間還沒到呢！”接著，又示意謝宇喬可以走了。 謝宇喬走出學宮大門的時候，外面已經空了很大一片，只剩下三三兩兩的人等待著。 蘇韻禾見謝宇喬出來，趕忙迎了上來，伸手接過考籃，遞給一旁的莫問。 又握著謝宇喬一隻手，“夫君，一切都還順利吧！” “娘子，沒事兒，就是最後一道題考慮的有些久了，一時忘記了時間，勞娘子久等了。” “無事就好，夫君，大元他們已經回去了，我們也快些回客棧吧！回去洗個熱水澡，好好解解乏。” 蘇韻禾拉著謝宇喬的手，往客棧走去，直到進了客棧，兩人的手都沒有鬆開。 在掌櫃和夥計的注視下，進了他們定下的客房。 “這兩口子的感情可真好啊，真讓人羨慕。”年輕的客棧小夥計道。 “羨慕啊，羨慕就好好幹活兒，多掙些錢，以後也娶個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