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像是驚了弓的鳥兒一般,蜷縮在角落中一言不發。 秦覺心裡明白,心病還需心要醫,縱使再多也枉然。 “我知道,你們內心的恐懼,這不是你們的錯,你們並無錯,錯在我們這等為官者,人生來平等,天地平等,男女平等,老少平等,乃至眾生皆平等,無任何差別,高低,貴賤,之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諸位姐姐們,又怎會不如她?落魄鳳凰不如雞,但終究是鳳凰,不是雞。向前看,找回曾經的你們。” 少女微微動容,望著眼前瘦弱的少年,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經歷過多年遭受的委屈,在這一刻仿如潮水般傾瀉而來。 秦覺冷冷望著一旁的鮮于文安說道:“把這些女子全部放掉,給一筆銀子妥善安置,想走的不必挽留,給其自由,任其高飛。” 鮮于文安有些慌亂的大叫道:“大人,她們都是犯官的家眷,是皇帝賞賜給大將軍的奴婢,你這樣放她們離去,大將軍會問罪於我,可別為了這些奴婢傷了你和大將軍之間的和氣啊!” “不必再說,我意已決,若他豬剛鬣不服,儘管拿刀來砍我!” 秦覺緩緩走到春曉春面兩名少女的身旁,眯眼含笑道:“兩位姐姐受驚了,是秦覺對不住你們了。” 秦覺彎腰躬身抱拳行禮,震驚了在場所有的女子。 自古以來從未有男子向女子低頭的事情,如果不是今日親眼所見,她們是萬萬不敢相信的。 “大...大人,不必如此,奴家,只是犯官的家眷,不必為奴家....我.....” 少女率先帶頭跪倒在地,眉宇間凝結著憂愁,不敢受秦覺這般禮數。 “犯官的家眷怎麼了?長輩犯錯,與小輩何干?試問天下人誰人不犯過錯?孔子都曾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們是人不是畜生,我們每個人生來就有活著的權利,就應該有人格,有尊嚴的生活,剝奪我們人格的人,可斬!” 一旁站著的鮮于文安臉色大變,慌張的說道:“大人,慎言,大人慎言啊.....!” 秦覺沒有理會鮮于文安,推開他的手,攙扶起春眠春曉二人。 “兩位姐姐應該還沒有吃飯吧!要我隨我去軍營吃吃他們的伙食如何?” 少女面露苦色,餘光瞥向鮮于文安。 他現在的心情猶如過江蛟龍一般,翻江倒海。 “大...大人啊,這不可,這不可,女子進軍營是死罪,朝廷有法度明言。” 秦覺很不屑的回懟道:“朝廷的法度還曾言,以民為貴,以民為本,怎麼?軍師也要阻我?” 鮮于文案頓時被秦覺問的啞口無言,只好悻悻然讓開一條道路,讓秦覺帶著兩個女子離開了兵馬司。 門外候著的八大將軍,看著秦覺一臉怒容,身後還跟著的兩個少女,臉上肉眼可見的傷痕,頓時心生疑惑,八人齊步進了內堂,攔住鮮于文安便不客氣的說道; “喂,秦大人為何這麼不高興?” 鮮于文安本來就一身怒火,事了還要被他們這樣咄咄逼問。 一炷香的過後八大將軍這才滿意的離開了,只留下鮮于文安鼻青臉腫的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著。 “王八蛋,你們都給老子等著,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鮮于文安滿目漲紅的望著八人遠去的背影,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 在一座豪華的弄堂裡,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對著鏡子擦拭著傷口,一副要吃人的嘴臉。 “那個王八蛋,不要臉的玩意,竟然敢打老孃天仙般的臉,不就是一個區區七品芝麻官嗎?我兒子在軍中還是四品官呢!不就是仗著朱烈的賞識嗎?一副耀武揚威的樣子,呵,給老孃等著,等老孃等會去找我侄子,一定要你好看。” 突然哐噹一聲巨響,貴婦人的門被整個掉了下來。 “誰誰誰,哪個天殺的踹我門?還不給老孃賠錢。” 貴婦人衝著他們八人指指點點的怒罵著,跟大街上的潑婦一般無二。 “你就是黃媽媽?” 貴婦人一臉鄙夷的看著這群穿著一身僕人服裝模樣的八人,冷笑道: “哪裡來的下人這麼沒規矩!” 為首的一人,脫下腦袋上的灰色方巾,隨手丟在地上。 “就是你這個老鴇子惹秦大人生氣了?” 貴夫人很是輕蔑的瞥了他們一眼,狂笑不止。 “什麼秦大人,就一個七品縣令,狗屁都不如的芝麻綠豆點的小官,你們這些低賤的僕人回去告訴那個什麼鬼縣令,老孃的兒子在朱大將軍的軍營裡可是四品大員,再過幾天馬上就要升到三品了,就你們這群螻蟻,連給老孃提鞋的資格都沒有,等我兒子回來,我…我一定…一定…” 貴婦人面露驚恐,整張臉在一瞬間煞白,雙手緊緊的捂住肚子,踉踉蹌蹌的倒在了地上,鮮血如泉似的四處噴湧,整張地板被映的血紅,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屁話真多,老謝,你看著處理吧!” 男子重新綁上頭巾,走出了門外。 那個名叫老謝的人,脫去僕役的衣服,裡面穿著一身黃色道服,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