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這麼多年了,你都不肯告訴我,有關我孃的任何訊息,為何現在改變主意了?”
凌初一一邊追趕凌七腳步,一邊追問。
凌七不語,不知該如何回覆。
他總不能說,怕鳳琪不認初一,引來初一悲傷難過嗎。
此刻,他想著,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如今初一也十九歲了,想來,鳳琪沒那麼剛硬了。
當初,是他強迫在先,讓鳳琪對他視如仇敵,
雖說,戰場之上,鳳琪曾對他示好,但也僅僅是為了,她的殿下,
她的心,始終是恨自己的。
如今,看在初一的面上,她是否能夠原諒自己?
凌七不知道,只內心期盼,和她再續前緣。
他想和她共度餘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爹,我娘到底是誰?”這些年來,這個問題,凌初一不是第一次詢問,但是,凌七從未告知。
“是原西秦大將,鳳羽莊之女,鳳琪。”
“您跟我說過,鳳將軍威名,只是,從未告訴過我,他是我外祖父。”
“告訴了你,又能如何?”
凌七此刻的內心,無比忐忑,
若是鳳琪不認初一,他們父子又該如何自處,
畢竟,鳳琪曾經說過,要將孩子丟掉的事情。
“你若告訴我,我早去尋找母親。我想知道她樣貌如何,性情如何,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飽穿暖。”
凌初一對於母親,全然沒有半分印象,
他所知道的丁點有關母親事蹟,也是爹爹告知,
譬如,母親之所以放棄他們父子,全因身不由己。
但何來身不由己,爹爹從不訴說。
是以,凌初一想不通,母親為何要棄他而去。
數日兼程,秦郡近前,
凌七父子猶如無頭蒼蠅般,四處打聽,鳳琪所在,
經過半個多月的苦苦搜尋,
秦郡並未尋到,
當被得知,曾經秦郡的鳳羽莊將軍府,並不在秦郡城內,而是在遠離秦郡的某處郊外,
凌七父子總算有了線索,心中慶幸,忙快馬趕至。
終於,他們在一處院落門前,停下了步子。
該院落,只是尋常的農家院子,
而原先的鳳將軍府,早已不復存在。
凌七揮動手腕剛欲推動門栓,準備詢問鳳琪去向,就聽門外一聲厲喝,
“什麼人!”
凌七單聽聲音,整個人便愣怔原地。
凌初一回頭,
就看到一身著灰色棉麻,頭戴布巾、身上還扛著一捆乾柴的女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驀然而來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認真打量著面前女人,
除了穿著樸素,外表看之,就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婦人百姓。
“爹。”凌初一拉回凌七神志,迫使他和女人對面相視,
“是娘嗎?”
凌七依舊愣怔,
他木木然點了點頭,
“是。”
凌初一問出此話,鳳琪整個人,早就駐足原地,
事實上,她在看到凌初一的那刻起,就已經怔住。
“鳳琪,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凌七詢問,帶著沙啞的聲線,讓鳳琪思緒回籠。
他說罷,上前一步,想要主動接過鳳琪乾柴,
卻被鳳琪巧妙躲過,
最後,還是凌初一將那捆乾柴扛在了肩頭。
鳳琪默默開門,
任由身後父子跟進,也未所言,
最後,還是凌七開口,
“鳳琪,你一直都一個人生活嗎?”
他邊說,邊望向了院中的馬棚,
馬棚內,那匹精壯的黑馬被鳳琪養的如同泥塑。
除了馬兒,旁邊的禽棚內,還養著一群雞鴨。
院落不大不小,讓人一眼看穿。
凌初一視線亦是落在了黑馬身上,
沒想到,外表樸素的母親,還會養馬。
凌初一放下乾柴,走進了鳳琪,
“娘,爹爹他每天都在想你,跟我們走吧,我們一家三口一起生活。”
“不。”鳳琪終是開口,
她注目望著凌初一,
不知自己是在現實,還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