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多嚇人。”
“……”鍾杳給了他一個彷彿看白痴的眼神,“你覺得她會搬嗎?”
“這裡是她爸媽留給她的最後念想了,她為了這房子花多大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說有兇手了,就是那兇手真的摸到她門口,她都能躲到廚房燒熱油,燒完一邊往人臉上潑一邊把人往外趕你信不信。”
林蒼蒼:“……”信。
鍾杳說到這兒,卻似想到什麼,話語驀地一頓。片刻後,又輕輕嘆了口氣。
“不過剛才還真被嚇到。沒想到她會主動提那時的事。”
林蒼蒼聞言微怔,隨即反應過來:“你是說在樓道的時候?”
“嗯。”鍾杳吐舌,“我當時都不知該怎麼接。”
那還是她和方葉心十一歲時的事——方葉心父母都是科研人員,經常在外跑動。一次前往考察地的途中,出了意外,雙雙殞命。
而方葉心,不知道刺激太大還是膽子太大,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在父母喪事辦完後,直接瞞著所有人,揹著小書包,橫跨八百多公里,自己跑去了那個考察地。中途甚至還搭了黑車。
沒人知道她當時是怎麼想的。就連和她最要好的鐘杳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方葉心最後是被人從考察地附近的野山裡找回來的。且在之後相當一段時間裡,表現都有些古怪。
總是望著空氣發呆,總說自己的媽媽還在。鍾杳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去探望方葉心,卻被後者神秘兮兮地拉到一個角落,去看斑駁潮溼的牆壁。
“媽媽在這裡。”小小的方葉心貼著她耳朵,小小聲地說話。
“看到了嗎?那個綠色折線蟲。”
“……”
太過古怪的發言,哪怕是和她玩最好的鐘杳都有點被嚇到。回去後緩了好一陣,才敢再去找她。
印象裡,過了大概半年,方葉心才徹底恢復正常。從那以後,再沒聽她說起當時的事,鍾杳怕她不高興,也從沒主動問過。
完全沒料到方葉心有一天會自己談起……還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拜託,真要覺得“都過去了”,就不至於一畢業就跑回這個哪兒哪兒都不方便的小郊區窩著,還死活都不願搬家了好嗎。
鍾杳默默吐槽一句,看眼臥室門,再次嘆了口氣。
推著林蒼蒼,趕緊走了。
*
方葉心也沒想到,自己只是熬了個夜而已,居然就燒了。
吃藥後一覺睡到下午,中途被拉起來塞了點晚飯,強撐著處理了會兒工作,到了晚上七點,沒忍住又睡了過去。
稀裡糊塗做了一堆夢。一會兒夢見冰箱裡爬出個渾身是血的喪屍,一會兒夢見自己在人跡罕至的山路上行走,身體支離破碎。畫面一轉,荒山又變成了自己的房子,所有的門鎖都無故消失,隔壁房間裡傳來窸窣的聲響,像是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正在靠近。
方葉心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自己應該跑,趕緊跑。她在一個又一個房間裡穿梭,卻怎麼也找不到出口。啪地一下,腳下似乎踩到了水,細細的漣漪在腳下盪開,發出嘻嘻的笑聲。
夢裡的自己呆呆地低頭,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那不是漣漪。
而是蟲子。一根一根的、線一般的綠蟲子……
方葉心霍然睜開雙眼。
臥室裡一片昏暗。隔著門板,模糊聽到客廳裡傳來噠噠的聲音。
無意識地皺了皺眉,方葉心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卻發現手機已經沒電了。
身上都是汗,卻感覺鬆快不少,只是腦子仍有些昏沉。方葉心艱難起身,拍手喚醒頭頂的智慧燈,一步一挪地走出了臥室。
推開門,發現客廳燈正亮著。鍾杳套著自己借給她的草莓睡衣,正坐在餐桌前,對著筆電運指如飛,眼神專注得像是要噴火。
“怎麼就你一個?”方葉心吸吸鼻子,“蒼蒼呢?”
“早走了,回酒店。”鍾杳目不斜視。
方葉心的房子其實不小,但林蒼蒼覺得自己住這兒不太方便,就讓鍾杳留在這裡,自己去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