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是越來越熱,蟬鳴聲是徹夜未絕於耳,也最是人煩躁時刻,顧青煙自從上次蜂蟲叮咬的事情後是消停了好些時日,整日窩在房間裡是一步也不願意出去,其實最主要的原因大抵也是因為臉上的傷,畢竟她也是要面子的不是,而顧家和左鄰右舍因此是少有的平靜的度過好些時日。 這日臨潼城裡來了一行馬車是引起不小的轟動,臨潼城地處最北邊界也算得上極其偏僻之地,是穆家基本不管的地界,雖常有外來車馬商販在此經過歇腳或者交易,卻是鮮少見到從南邊而來的車隊。一行人的穿著皆是南方特有的服飾,看車隊情況明顯是長途跋涉而來,飛沙走石難免塵土飛揚,也不知道是為何他們會行色匆匆至此地。這群人雖然是行動低調不張揚,人們卻知曉來人身份定是不簡單。一眼看去主駕馬車不過是黑漆漆的車廂和簡單的白色垂簾,車身上也無甚其他特別的裝飾,遠遠的看著是與普通馬車無異了,等馬車慢慢駛近,有見識的人方才認出來,那車廂分明是上等的黑楠木,上面還雕琢著精細描金暗紋,而那門簾也不是什麼普通的白布,而是縫了金絲暗紋的白絲綢,甚至最下面的墜子也是千金難得的五彩琉璃珠子。如此手筆更是讓人心中咂舌,這得是什麼樣的家世背景才能如此。 進城後,車隊便分為兩路,大部隊往東而去,而主駕馬車則是單獨徑直往城西方向而去了。馬車徑直來到醫館門口停下,待車停穩後白色垂簾被人從外面小心掀開,一雙纖細瑩潤的手伸出來,一側侍女立馬雙手將其拖扶住,而後便見得一位貴夫人在侍女的攙扶下,從馬車上緩步走了下來,她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肌膚白皙五官秀麗,一頭墨髮被仔細妥帖的盤在腦後,僅用幾根雕刻鏤空花紋的白玉素簪裝飾,身著一身簡單素淨的白衣,如此素淨裝扮很容易讓人覺得,眼前不過就是一名再普通不過的南方婦人,只是那素色白衣衣領和袖口處獨特繁複的刺繡花紋,存托出她的端莊的氣質,更彰示著主人尊貴不俗的身份。 下了馬車後她就只是靜靜地站在醫館門口,默默地打量著那個沒有任何牌匾的普通門店,她身後則跟著下來一個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只見他是身著織金花團黑色錦服,上有細密的精緻的暗紋,硃紅色的鈕釦點綴著領口和袖口處,領邊同夫人一樣織有複雜繁密的精緻花紋,小小年紀是氣質不凡,安靜乖巧的走到夫人身邊,將雙手揹負在身後,仰頭默默的打量著面前小小的醫館,目光沉穩淡漠。帶著一股不屬於他年齡的老成,顧淳安聽得門外動靜,走至店門口便看見站在馬車前的女子,兩人皆是一愣似乎都沒有認出對方,眼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片刻後,馬車前的人笑了,笑容淺淺帶著久違的熟悉感衝擊著顧淳安的記憶深處,這讓他瞬間有些恍惚和失措,恍惚間回到了少年時候,她也是這樣看著自己衝著自己這樣淺淺的笑著,失措她就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將那些被自己塵封的記憶重新翻了出來。 來人是顧家顧南州的女兒,顧淳安的師妹顧初夏,師妹很小的時候就與宋家少主定親了,記得當時他還逗過小師妹,讓她一定看好自己的未婚夫不然會被人抓走,然後這小師妹還真就信了,天天跟在那個宋家少爺的屁股後面成了無尾熊,也不讓旁人靠近因此是沒少鬧過笑話。 顧淳安幾步走了過去,看著站在顧初夏旁側的眉眼與她有幾分像的小男孩,笑容溫和儒雅,時間過的可真快啊。小師妹也是做母親的人了,遺憾的是自己竟是不知道最疼愛的小師妹是何時成婚的。 “大師兄,好久不見。。。。。。”顧初夏看著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中年男子,一身青色的素淨長衫,被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頭髮,眉眼溫潤和煦。雖經年不見,但是他好像沒怎麼變,除了那下巴上一戳小山羊鬍子,鬢間的些許花白還有眼尾的皺紋,昭示著歲月的痕跡,其他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他還是那個氣質儒雅卓爾不群的大師兄。 “好久不見。。。。。。”顧淳安溫柔的笑著,這一笑仿若將兩人都帶回了曾經年少時的青蔥歲月。 顧淳安將顧初夏一行人迎進了屋內,當然除了必要的四五個隨侍侍從,其他跟過來的人也一樣都被安排去了東邊客棧,與大部隊暫住了下來。因為故人到來,顧淳安看診完病人後,便將醫館暫時關門歇業。 內院客廳內 “大師兄,沒想到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變。。。”顧初夏看著眼前的男子說道。 “老了,老了,這麼多年的時間,人怎麼會可能不變呢?”顧淳安擺擺手說道。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可曾娶妻生子?”顧初夏關切的問道。 “都挺好的,這些年,在這裡可以給病人治病,閒時上山採藥,倒也挺自在的,就家裡的兩個小崽子挺能折騰的。。。。。。”顧淳安笑著說著溫暖的生活瑣碎,整個人怡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