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塵埃落定,裴言卿並未在宮中耽擱片刻,立即就出了宮,馬車直奔林家。 此時秦府被抄家的事,已經在京城鬧的沸沸揚揚,秦府門前裡三層外三層,被圍了個水洩不通,路過秦府那條街已經都過不去了,只得繞路前行! 眾大臣出宮以後,太子留了下來,與皇上密談許久,最後太子離開的時候依舊垂頭喪氣,皇上和太后與裴言卿鬥了這麼多年,若是有好的辦法,怎麼可能忍他到現在,每每說起此事,皇上都悔不當初。 馬車剛剛在林府門前停穩,裴言卿就躍了下來,徑直往府裡走,連路都是前來抄家的侍衛,紛紛跪下行禮,裴言卿的眼睛卻直直看著前方,尋著那個他唯一牽掛的身影。 此刻林清染與林宥齊正守在林家老太太的院子裡,屋裡已經有嬤嬤在給林老太太更換壽衣,人死了,時間過久就會僵硬,到時候再換衣會有諸多不便。 在他們身邊站著的,正是皇上派來抄家的齊大人,齊大人一到林府就得知林老太太過世,人死為大,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趕他們出府,只能先等老太太換了壽衣再驅逐出府。 裴言卿的出現倒是讓齊大人一下子不知所措了,自己是奉命抄家,可這林府是攝政王妃的孃家,這不是讓自己騎虎難下嘛。 “下官參見王爺!” 面對齊大人的行禮,裴言卿眼角都沒斜一下,滿眼滿心的快步到了林清染身邊。 “怎麼不等我一起。” “小事兒,你怎麼還來了。” “著急見你。” “真貧,對了,事情怎麼樣,皇上有沒有處決秦家父子?” “三日後午時,秦家父子和林文苼同在西門刑場五馬分屍。” 相隔不遠的林宥文猛地回過頭看著裴言卿,眼睛裡都是驚恐,隨後又垂下眸子,洩了氣一般的跪在地上。 “二哥……” 林清染有些不忍,今天她之所以出宮回到林府,也是因為林宥齊,皇上讓人抄家,林老太太又剛剛逝世,她擔心林宥齊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這才出宮趕了過來,想著能幫他一把,也不至於讓他一個人扛著。 “我知道…都是他咎由自取,不怨任何人,他害了那麼多姑娘,也是該為此付出代價,怪只怪我沒有早發現,早一點攔住他,事已至此,只求王爺開恩,行刑之後能允許屬下將長兄的屍體帶回來安葬。” 原本裴言卿的命令是分屍之後,扔去亂葬崗喂狼吃,可當林清染拉住裴言卿的手指時,裴言卿冷漠的臉上瞬間就溫暖了許多,眸子裡都是寵溺。 “準了。” “謝王爺!” 一盞茶後,房門開啟,三位嬤嬤走了出來,林宥齊進去檢視,林清染則站在外面並未有所動作。 待林宥齊出來時,眼眶溼潤紅腫,想必他哭的不僅僅是林老太太,更多的是林家如今的光景。 “二哥,眼下可還有地方可去?” 林宥齊搖了搖頭。 “從前住的宅子也是秦家給母親的,大哥第一次被抓時,母親就已經將其變賣了,現在除了這座宅子,林家已經沒有其他去處,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去買一口棺材將祖母下葬,我自己無所謂住哪裡,對了,王爺,可否請問我父親母親如何了?” “這件事他們並不知情,只是教唆你去頂罪,所以每人五十大板,於三日後西門刑場釋放。” “嗯嗯…那…多謝王爺告知,我去…去買口棺材。” “二哥,不用去了,棺材已經在送來的路上。” 回過頭的林宥齊鼻子一酸。 “怎麼能花你的銀子買這個,家裡…林家已經夠對不起你了。” “林家是對不起我,可我幫的是你,而並非林家,你本不該被牽連的,對了,王爺,二哥在軍營中不會有影響吧?” 林家出了這麼大的事,說沒有影響是假的,只是林清染的擔心裴言卿如何不知道。 “無妨。” “那就好,二哥,城北九華巷有一間小院,住你們三人夠了,你且住在那裡,可以嗎?” “不行不行,不能住你的宅子,我自會找個落腳的地方。” “行了,就這樣吧,別再推辭,我是幫你,不是幫林公玄,以後我們兄妹還是要多走動的,一會兒起靈安葬都會有人一應打點妥當,你看著就行了,安葬完暗七會送你去城北,齊大人,這裡就要勞煩你再等候兩個時辰了。” “王妃客氣,是下官來的不是時候,還望王爺王妃莫要怪罪才是。” 事情安排妥當,林清染便跟著裴言卿離開了林府,走出府邸大門,林清染回頭看了一眼門頭上的匾額。 往後這京城便再也沒有“林府”了。 三日後,林文苼和秦家父子早早便被綁在了刑場上,刑場的告示牌裡已經將他們的罪行寫明,三人與失蹤的孩童有關,所以很多百姓聚集於此,手裡的東西全部砸向三人,更有百姓衝上去要殺了他們,好不容易被侍衛攔了下來。 一大早林清染就帶著林招兒去了繡紡,來接幾個想親眼看見壞人被行刑的姑娘,只是沒想到本沒想去的姑娘,一夜之後竟都想一起去了,於是大舅媽又安排了兩輛馬車,將姑娘們一一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