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與小人只有一牆之隔。 正當朱載圫準備宣佈結果的時候,又一位德才兼備的君子站了出來。 朱載圫面無表情的問道:“張翀,給事中有監察六部諸司,彈劾百官之權,現在工部出了這等大案,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回稟皇上,臣是戶部給事中,工部給事中另有其人。” “哼,如此鬼辯,恐怕有損張卿的君子之風吧。”朱載圫陰陽怪氣的說道。 “太祖置給事中,掌侍從、諫諍、補闕、拾遺、稽核、封駁詔旨,駁正百司所上奏章,監察六部諸司,彈劾百官,與御史互為補充,今日見朝有大奸,臣不得不言。”張翀不卑不亢的說道。 夏言冷笑一聲道:“張大人所說的大奸應該便是吾等吧?” 張翀點了點頭道:“說大奸已經是便宜你們了,準確的說你們應該是國賊。” “少在這血口噴人,你要是說不清楚,夏某與你不死不休。”一向脾氣暴躁的夏言惡狠狠的說道。 “秦二世而亡,不就是因為秦法嚴苛麼?百姓們不堪其負,這才揭竿而起,爾等身為天子近臣,卻在皇上身邊大肆鼓吹重法輕儒,這難道不是國賊麼?”張翀義正言辭的說道。 聽到這個理論,夏言不禁笑道:“刑罰的作用,無外乎兩個方面,一是解決已經出現的社會衝突或者矛盾;二是起到宣傳作用,向百姓告知權利義務的邊界,朝廷制定法律,不是像秦國那般愚民、弱民,而是為了告訴百姓們,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請問張大人,這有何不可?” “巧言令色,商君馭民五術乃愚民、弱民、疲民、辱民、貧民,五者若不靈,殺之,這對於天子來說,是最鋒利的一把刀,而一旦習慣用刀說話,恐怕就拿不起筆了。” 張翀的這番話很明顯就是在指桑罵槐,這是在批評朱載圫過於重法了。 朱載圫不怒反笑道:“張卿的意思朕聽懂了,簡單來說,就是讓朕無為而治吧。” “皇上,內閣的職務便是參與機要事務的,現在卻只是擬定文書,對軍政大事的裁決權全部歸屬於內廷,這豈不是本末倒置?”張翀不卑不亢的回道。 “哈哈,你還真是大明的忠臣啊,朕之前怎麼沒看出來呢?” “皇上……” “住嘴。”楊一清怒喝一聲道,楊一清已經看出來了,現在皇上正在暴怒的邊緣徘徊。 朱載圫冷笑一聲道:“先生,不要攔他,讓他說完。” 張翀大聲吼道:“天子與士大夫共天下,非與百姓共天下,請皇上明鑑。” “還有誰和他一樣想法的,都站出來吧。”朱載圫冷冷的掃視了一眼眾臣說道。 大明朝的文官果然還是硬骨頭比較多,零零散散的又有十幾人站了出來,而且大多都是御史言官。 “哈哈,真當朕不敢殺人麼?”說罷朱載圫便拿起一旁的儀劍,走下龍椅。 鋒利的寶劍在陽光的照耀下銀光閃閃,朱載圫冷笑道:“這把寶劍還是當年太宗皇帝留下的,太宗皇帝曾拿著它大破南軍、五徵漠北,那是何等的英雄氣概啊?可惜自從太宗皇帝去世後,這把寶劍便再也沒有飲過血,朕不孝,雖不能上陣殺敵,但是用它來殺幾個賊子,想必太宗皇帝是不會怪罪的。” 張翀梗著脖子回道:“士可殺,不可不弘毅,能死在太宗皇帝的劍下,乃是臣的福分。” “哼,你還不配。”說罷朱載圫突然揮劍,便砍向了張翀身旁的一名言官,頭髮、官帽頓時散落一地。 很快一股尿騷味便傳了過來,那名言官翻了幾下白眼,竟然暈了過去,他的下身還有陣陣水漬。 殺人誅心,看著自己的夥伴如此懦弱,張翀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朱載圫不屑的說道:“這樣的人也配立於廟堂之下,羽林軍。” “末將在。”全身戎裝的王勳大聲應道。 “拉下去,重責五十大板,扔到刑部大牢去,聽候處置。” 張翀站起來轉身就要離開,朱載圫笑著說道:“朕還沒說讓你走呢,你和他們不一樣,你確實是一個硬骨頭,所以朕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夏言。” “臣在。” “當今我大明朝哪裡最危險?” “啟稟皇上,應該是東南沿海的海島上,那裡現在已經成為了倭寇的樂園。” “哈哈,甚好,那就送我們張大人去當一個島主吧,對了,把他老婆孩子也都送去,朕倒要看看,他的那些仁義道德能不能讓倭寇們回心轉意,放下屠刀?” “多謝皇上。”張翀面無表情的回道。 對付張翀這種軟硬不吃的人,最好的辦法便是打發的遠遠的。 面對暴怒的朱載圫,眾臣連一個求情的都沒有。 楊一清長嘆一聲道:“請皇上手下留情,您這麼做,張翀一家就沒有活路了。” 朱載圫冷笑一聲回道:“先生,這都是他逼朕的,貪官人人得而誅之,朕只是想與眾卿討論一下該如何更好的進行反腐而已,可他們呢?扯來扯去,竟然扯到了國本上。” 直到此時,眾臣方才反應過來,好像是跑題了。 楊一清苦笑一聲道:“老臣做官多年方才明白一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