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載圫十五歲生辰的前一天,朱載圫又去了一趟懷恩寺。 幾個月不見,玄苦還是一如既往的清瘦,身上穿著也是原來的那件舊袈裟。 哪怕懷恩寺成為了皇家寺廟,後院的粥棚也一直沒撤。 朱載圫見狀,心中很是讚賞,人啊,最怕的就是忘本。 就憑玄苦的這番作為,就當得起得道高僧之稱。 玄苦笑容滿面的問道:“聖上,今日可留膳?” “留著吧,明日就是朕的壽辰了,兒子的生日就是母親的受苦日,今日朕想陪母后多說會話。”朱載圫頗為傷感的說道。 “聖上仁孝,實乃天下之福也。”說罷便引著朱載圫去了專門供奉夏皇后牌位的大殿。 進了大殿,朱載圫非常滿意的點了點頭,整座大殿一塵不染,還帶著淡淡的香氣,可想而知,玄苦下了很大的功夫。 此時,殿內只留下了朱載圫一人。 朱載圫恭敬的上完香後,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嘆道:“說實話,我不算是你的兒子,雖然這身血脈都是你給的,但這具身體的靈魂卻已經換了,你也別問你,你兒子去了哪裡?因為我也不知道。 在我原來的世界中,我就是一個孤兒,所以來到大明後,我很想體會一下有母親關愛、照顧的感覺,但誰知我還是沒有那個福氣,我來了,你卻走了。 雖說如此,但我卻很敬佩你,你為了自己的兒子甘願付出生命,比我在後世那個母親強多了。 其實我也想不明白,我身體沒毛病,智力也正常,她為什麼就不要我呢?難道我天生就該是孤身一人麼? 有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想,你要是還在世上該多好啊,你要是在,我一定會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母親,可惜你沒有那個福氣,我也沒有那個福氣……” 對楊廷和等人,朱載圫可以講三分真話;對孟衝等人,朱載圫可以講五分真話;對張太后,朱載圫可以講八分真話;但要是講十分真話,朱載圫便只能對著鬼神說了。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一個時辰就過去了,朱載圫站起來,擺了擺手道:“謝謝你啊,母親,我下次再來。” 說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出了大殿,孟衝看著雙眼通紅的朱載圫低聲說道:“主子節哀。” “和母后說說話,朕這心裡敞亮多了,走,咱們去前殿逛逛。” “主子,奴才聽說袁小姐就在前院。” “是麼?這次她沒封寺吧?”朱載圫笑著問道。 孟衝搖了搖頭道:“現在這可是皇家寺廟,她還沒那個資格。” “你去派人請她過來,朕在這等著她。”朱載圫緩緩說道。 “諾,奴才遵旨。”孟衝笑嘻嘻的應道。 對於妙音寺的突然變化,袁蓮兒一直心有疑惑,本不想再來,但父親卻堅持一定要讓自己來,自己不答應,就開始絕食。 無奈之下,袁蓮兒也只好保持了之前的習慣,每月十五、三十都會來一趟寺中。 袁蓮兒上完香後,她的貼身侍女便低聲說道:“小姐,這次您也該為自己問問了,您現在是秀女,開春之後就要參加選秀了,您好歹也問一下自己的姻緣吧。” “有什麼可問的?飛上枝頭變鳳凰,這是多少人夢想之中的事,但卻不是我的志向。”袁蓮兒淡淡的回道。 小侍女非常無語的撇了撇嘴,她覺著自家小姐就是讀書讀傻了,她對自家小姐有著盲目的自信,她覺著自家小姐一旦參選,定會拔得頭籌,那些庸脂俗粉才不是小姐的對手呢。 就在這時,一個面白無鬚的傢伙突然出現在了大殿門口。 小侍女非常貼心的將小姐護在身後,這傢伙好熟悉的面孔啊,好像跟上次那個登徒子是一夥的。 孟衝笑著說道:“袁小姐,我家公子有請。” “哼,你家公子是何人?怎可如此無禮?”小侍女尖叫道。 小侍女想把自家的家丁都喊來,但過了半晌,卻毫無動靜。 孟衝冷笑一聲道:“小丫頭,少在咱家面前耍心眼,沒人敢過來的。” 袁蓮兒看出了一絲端倪,從侍女身後站了出來,冷冷的說道:“請前面帶路。” “哈哈,姑娘果然冰雪聰明,這邊請。” 袁蓮兒主僕二人隨著孟衝來到後花園。 朱載圫舉起茶杯笑道:“袁小姐,真是緣分啊,沒想到你我在此又相見了。” 今日的袁蓮兒沒有戴面紗,所以今日朱載圫得見廬山真面目。 袁蓮兒的容貌不算絕美,但面板卻很好,俏生生的站在那裡,凜冽而華麗,絕美而冰冷,與這漫天冰雪正相映。 “公子,你我只是萍水相逢,而我現在已是在選秀女,你若還是如此輕佻,那就是對皇上的大不敬,到那時,無論你家中何等顯赫,恐怕都救不了你。”袁蓮兒冷冷的說道。 “哈哈,說實話,本公子倒還真不怕,你記住了,只要本公子看上的女人,那就一定不會逃出本公子的手掌心。”朱載圫猖狂的大笑道。 “你…狂妄!”袁蓮兒面色鐵青,終於開始發怒了。 朱載圫笑道:“這就對了麼?該生氣的時候就不要憋著,人都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乃是天性,有時候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