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以及父親對母親的感情。
……卑賤且狡詐的平民啊!玷汙他的父母、圖謀他的哥哥,把所有人耍得團團轉!
凜冽的憤恨讓多里安咬緊牙關。
他想,他有義務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點教訓。
但當他看向哥哥的時候,心念轉動,另一個打算冒出頭來。
葉沐從未接觸過他,循聲回頭時帶著好奇。
以撒剛聽到他的聲音就已皺起眉,在回頭的同時,臉上僅有的笑意也淡去了。
亞倫板著臉起身相迎,葉沐便也站起來,以撒亦站起身。
在多里安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抬手推住了多里安的肩,制止他繼續向前。
“哦,哥哥——”多里安負手駐足,笑睇著推在肩頭的手,“阻止我向一位初次見面的女士進行問候嗎?你是佔有慾變強了,還是忘記禮儀了?”
語畢,他隔著以撒,向葉沐頷了頷首:“很高興見到您,侯爵女士。”
葉沐向他回以同樣的禮節,只是話語更加簡短:“殿下。”
話音未落,多里安眼底劃過一抹分明的譏誚。
他的視線從葉沐身上挪回以撒面上,臉上笑意不改,抑揚頓挫地道:“怪不得哥哥忘記了禮儀,原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葉沐淡淡挑眉,不置一言。
——她很清楚對王子的禮儀不該是那樣,之所以那樣做,也並非因為不懂得禮節。
可她如果認真行禮,按照身份高低,那就是要拎裙屈膝的禮節了。在多里安對她只是頷首致意的前提下,這種禮節稱得上是“大禮”,意
() 味著她在承認多里安是上位者,而她又很清楚多里安與以撒完完全全是“政敵”;其他人更加清楚,她是站在以撒這一邊的人。
所以她因禮節不周或許會被嘲諷,可認真行禮誰知會不會有別的麻煩?
……這群人剛剛還想拿“僕人的門”來給她下套呢!
因此葉沐對這譏嘲十分冷淡,多里安接著又看向亞倫,同樣先進行了頷首致意,然後銜笑道:“我早已聽說您在【奇亞娜城】謀事,卻沒想到您依舊在追隨我的哥哥,您的忠誠讓我歎服。”
亞倫口吻生硬:“謝謝。”
多聯動聲音旋即壓過他:“但您似乎忘記了——您曾宣誓效忠的是王室,而非王儲。”說著復又睃了以撒一眼,“更不是一個自我放逐的王儲。”
“您說得對,殿下。”亞倫的神情沒有絲毫慌亂,“但我同時也宣誓堅守正義、宣誓保護弱者、宣誓抗擊外敵。”
多里安的臉色突然一變,氣氛瞬間無比緊張,一股肅殺在無形中騰起來。
葉沐一時不解亞倫的話為何會讓氣氛變成這樣,因為她不知道,亞倫巧妙跳過了聖光輝騎士團誓言中的一項內容:誓死反對暴政。
但很顯然,他牢記全部誓言。那麼這件事就變得很微妙了,很難說他辭去職務離開王城是為了堅守什麼,亦或是想反對什麼。
也很難說他略過這一句是為了避免爭端,還是欲蓋彌彰。
多里安審視亞倫良久,發出一聲輕笑。他搖搖頭,目光梭巡四周,當他發現周圍沉默佇立的人竟無一例外都是熟面孔時,心裡泛起一層驚意,但他很好地將這種驚意遏制住了,並且頗為巧妙地呈現出一種與心驚截然相反的輕蔑。
他提高聲音:“你們覺得你們能做什麼呢?”
“離開王室,你們什麼都不是。你們在一個彈丸之地上做白日夢……那片領地現在有多大來著?我想想——哦,我想不起來,因為這位女侯爵的實力在領主中甚至排不進前五十名,所以她和她領地的名字從未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
“多里安,夠了!”以撒沉喝。
“well,殿下。”亞倫輕嘖,目中流露失望,“我還以為您已經改掉當面得罪人的壞毛病了,沒想到您一點長進都沒有。”
“是啊,可您又能如何呢?”多里安報以微笑,“誠然我不會找您的麻煩,但您應該感到慶幸——慶幸我對您依舊抱有足夠的敬重。否則以您今時今日的身份,我可以隨時將您送上絞架。而你們這位領主——”
話題終於又落回葉沐身上,多里安睇視著她眯起眼睛。
葉沐平靜地與他對視,忽而覺得“神情”真是個奇特的東西。
這樣“眯起眼睛看人”的樣子,她也見以撒做過。當以撒這樣的時候,或是認真或是促狹,或是帶著一點惡作劇即將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