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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帝病重的訊息在朝野已不是秘密,樓後親自率領後宮,前往嚴華寺祈福。瑾穡身為儲君正妃,自然不能缺席。
行程安排要去半個月,慕容淙本來猶豫著要不要代她拒絕,一聽陳氏說要去這麼久,眉頭都皺了起來,正要開口,叫陳氏去中宮回了樓後。
瑾穡看他這模樣,笑道:“殿下是怕我被母后吃了不成?”
才剛剛在全宮上演了一出太子為了太子妃與皇后頂撞的戲碼,這個時候,她作為嫡兒媳再不去,那便做實了東宮與中宮不睦的傳聞。這叫六宮眾人如何看,又要叫樓氏如何看。
“殿下放心吧,您都叫陳姑姑陪著我去了,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她一邊小兒撒嬌般的口吻,一邊輕輕倚靠到他肩頭,叫他才皺起的眉頭一點一點鬆了開來。
陳氏在旁聽她像小兒一般撒嬌,不禁一笑,背過身去,偷偷拭去眼淚落下來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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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韋君遷照常來為慕容淙診脈。
看著他一如既往地將脈枕收入藥箱,慕容淙忽的淡淡開口,問道:“還剩多少時日?”那模樣,輕淡地仿若尋常。
“何出此言?”韋君遷稍稍一頓,便已神色如常。
“仲兄今日搭脈的時間比往日要久了半刻。”慕容淙淡然一笑,繼續道:“當年你我約定過,真到了窮途末路,必不會相瞞。”
韋君遷抿唇不語。
慕容淙沒有勉強,卻自笑了起來,眼中縹緲,如望穿秋水:“她只走了三日,孤這心裡,卻如隔三秋。”忽然一頓,收斂了笑意,轉頭看他:“仲兄這些年……可遇上過心儀之人?”
韋君遷整理藥箱的手一滯,默了片刻,道:“醫道所求,唯一個靜字。靜心才可不亂。”
“哦?竟一個入眼的也無?”慕容淙咳了一咳,眼神落到了窗外。
韋君遷沒有再答,揹著藥箱,沉默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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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樓皇后帶著眾人如期而歸。
他躺在含光殿的榻上,聽著外面一片吵嚷,應是她在分發祈福祭品給宮人。嚴華寺是天下聞名的古剎,立寺六百年,寶頂供奉著佛祖舍利,高僧頻出,在民間,便是沾上一片寺中的樹葉,都是好的。
豎起耳朵聽著她進了前院,行過了中殿,都過了一刻鐘了,才終於到了他這裡。
他隨手抓過手邊的一冊書,裝作讀書。自然不可讓她知道他心中如此牽念。他細細地聽著,聽見她輕輕地開門、關門,躡手躡腳地步入內室。
“殿下,吾歸矣……”拖著長長的裙裾,翩翩落在榻邊,抽出他手中握的拿倒了的一冊《論語》,隨手扔開了去,看他仍舊故意偏著頭假寐,耍賴一般兀自掰開他輕輕握拳的手,將手掌貼在自己臉上,帶著愜意的輕笑著:“這半月,殿下可想我?”
他猶自彆扭著,他盼她盼得望眼欲穿,她卻一路安置妥帖,連小黃門的祀餅都發完了,最後才到他這裡,將雙目緊閉,不去看她。
“我想殿下了……”看他還不睜眼,將頭枕到了他胸前,任步搖隨意鬆脫,掠過廣袖,垂落於地。
“以後,再不許離開孤半步了……”幽幽開口,撫在她頰上,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無。
“好……”她閉目枕著他的衣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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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上下明顯覺得太子與太子妃之間不一樣了。
朝堂風雲際會。沒有了北帝坐鎮的朝堂,派系傾軋愈演愈烈。隴右六鎮聯名上奏,要入帝都探望北帝病情。一封陳情表寫得聲情並茂,歷數多年來與北帝並肩策馬平天下的種種,字裡行間無不自表各自功勳,一番君恩似海,一腔臣忠如山。
隴右六鎮自北帝定都後,便奉命鎮守隴右六道,沒有宣召,不得離開。當年,六鎮皆為陀跋貴族,皆身負軍權爵位,一時風頭無二,是整個北朝跺跺腳都要抖三抖的人物。而今,隨著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