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歲那年,送走李涯的鐵錘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情況急轉直下。 她這具身體,孃胎裡便帶著不足,八歲前又吃了太多苦。 再之後,她身先士卒,在戰場上受過不少傷。 為帝后更是殫精竭慮,日夜操勞。 即便退位後,也從未真的安心休養過,一直來回奔波。 對於自己壽數不長這件事,她其實早有預料。 所以她才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費,生怕時間不夠用。 終於,那一日到來。 鐵錘沒告訴珠毓,她待在自己的府裡,找藉口支開了所有僕人。 然後獨自躺在病榻上,準備獨自安靜的離世。 珠毓的女兒成長得很好,月氏國的下一任繼承人也成長得很好。 朝堂上、軍隊裡的女人也越來越多,足以和男人們分庭抗禮了。 她對這個世界很放心,沒有什麼遺憾了。 她安心的閉上眼,卻聽見門外一聲聲柺杖敲擊地面的聲音傳來。 一頭銀髮,年近八十卻仍精神矍鑠的溫古蘇拄著龍頭柺杖走了進來,走到她的床邊。 鐵錘虛弱地抬眼看了看她:“你怎麼來了?” “我說過,你殺了我兒子,如果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會替他報仇的。” 鐵錘笑起來:“你這老傢伙是真能活啊。” 溫古蘇在她床邊坐下,也笑:“那是,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擅長活著。” “怎麼,你打算來送我一程嗎?” “是啊,我打算割斷你的喉嚨,就像你當年割斷我兒喉嚨一樣。” 溫古蘇說著拔出袖中的匕首,抵在了鐵錘脖頸上。 鐵錘平靜地閉上了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溫古蘇手中刀刃架在鐵錘脖子上,然後老朋友一樣和鐵錘說起了她這些年做的事情。 說她如今的部落發展到五萬人了; 說她這些年幫皇上平定了不少邊疆的小範圍動亂。橫刀躍馬的日子她真的很喜歡; 說她收養了幾個女兒,她們都長得很好,比她那個廢物兒子有出息; 說她發現淞人的文化還挺有意思的,她以前只會馬頭琴,如今還學了二胡和三絃; ……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久,直到鐵錘沒了呼吸。 溫古蘇的聲音戛然而止。 過了幾秒,她長嘆一聲,緩緩收起了那把根本沒有開刃的匕首。 “親眼看著你離世,也算我這個當孃的對得起他了。我恨過你,但我也很感謝你……” 又坐了片刻,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溼潤,慢慢起身走出去。 看見被鐵錘支開僕人提著糕點回來,她平靜地開口:“太上皇駕崩了。” 僕人怔怔鬆了手,手中糕點掉落地上。 她連忙蹲下身撿起來往嘴裡塞,邊塞邊道:“不能浪費糧食,太上皇不喜歡浪費糧食的人。” 可塞著塞著,年輕的姑娘便淚流滿面。 幾日後,八十歲的溫古蘇於一天夜裡安然離世。 連著面對兩位長輩的離世,皇帝很是悲痛。 幸而還有母親和女兒陪伴在她身邊,。 她為鐵錘和溫古蘇親筆撰寫了墓誌銘,將她們的事蹟刻於墓前石碑之上。 安排好兩人的葬禮後,更是下旨將她們的偉大事蹟昭告天下。 人們紛紛來瞻仰太祖皇帝的英明神武。 文人墨客不吝筆墨地讚美她的勇敢、聰慧、強大。 可這些事蹟若放在四十年前,淞國還未滅亡時,那可當真是十惡不赦。 …… 鐵錘的意識飄在空中見證了這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是什麼情況,心中不由地有些忐忑。 她不恐懼未來的困難,但如果自己一直這個狀態,不能去往下一個世界,那真的很糟糕。 好在,這樣的情況持續到第三個月時,她感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 “冥頑不靈的低等人類,這一次我會讓你嚐嚐失去一切是怎樣的滋味!” 耳邊響起了主系統令人作嘔的聲音。 下一秒,她感覺自己靈魂被撕扯著捲入一股旋渦。 主系統還在說話,但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只勉強聽見什麼“女主”“踩在腳下”“搶走”……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主系統似乎刻意捏著聲音在說話。 就像是……就像是男人刻意模仿女人說話的樣子。 第十九世界完喜歡快穿: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快穿:心中無男人,拔劍自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