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嬸還在ICU病房,家屬不能探視。 湯姐摟住在手術室外守了十個小時的鐵錘:“你也受驚嚇了,趕緊回去睡會兒吧。” 鐵錘搖了搖頭,讓她攙扶著自己走向一旁送她過來的警察。 “警察同志,我能進去見見兇手嗎?” 明明知道她是個盲人,但不知為何,竟恍惚生出一種對方這雙義眼能看得見的錯覺。 尤其是她說的還是“去見見兇手”。 “我想問問他,為什麼是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是那人就是個神經病!去了只會生氣,別去了。”已經問詢過兇手的警察忿忿回道。 她也從警四五年了,還真是第一次遇上這麼個變態。 變態都不是罵人的話,而是陳述事實。 那人口中根本問不出東西。 不管他們怎麼問,對方就堅持說顧嬌就是他的。 現在局裡已經準備給他做精神鑑定了。 “您說他有精神病?”鐵錘沉聲問。 她現在最不想聽見的就是“精神病”三個字。 有精神病就意味著他將不需要承擔法律責任。 只需要去精神病院治療就行了。 但誰知道進了精神病院之後會有什麼操作? “我只是說他看起來不像個正常人。至於是不是有精神病,還需要做完精神鑑定才能知道。” 鐵錘連個勉強的笑都擠不出來。 她大概不是個被命運之神眷顧的人。 反正她總覺得這人這事沒這麼容易結束。 “我還是想見見他,可以嗎?”她定定“望”向警察,帶著固執。 畢竟對方是可憐的受害人,警察猶豫片刻,去一旁打電話請示上級。 十分鐘後,她走回來攙扶著鐵錘,帶她去樓下犯人所在的單獨病房。 “對方精神狀態很不穩定,但別怕,你想問什麼到時候直接問就是。我和我的同事會保護你的。” 陪同她過來的警察和守在兇手門外的兩名警察一起陪著她進了病房。 “仇君昊。”湯姐貼在鐵錘耳邊,輕聲念出了病床上那人的名字。 病床上,剛經歷過取子彈手術的仇君昊一看見鐵錘就像看見獵物的狼一樣,瞬間激動了起來。 要不是有約束帶控制住,他估計都能直接撲到鐵錘面前來。 鐵錘平靜的聽著他弄出的巨大動靜,激動地粗喘聲和警察的怒斥聲。 “為什麼找我?”等仇君昊安靜下來了,她才問。 “因為老天告訴我,你就是我的,我為你而生。”仇君昊梗著脖子,狀若瘋癲。 鐵錘看不見他那副可怕的模樣,但從他的聲音中也聽得出他的變態。 “是嗎?那你的老天有沒有告訴你,你也會因我而死?” 鐵錘上前一步:“周嬸如果有什麼不測,我一定會讓你明白傷人償命,天經地義的道理。” 鐵錘當著警察的面正大光明的給他發死亡預告。 反正她是受害者兼受害者家屬,如今親人尚未完全脫離生命危險,她發表什麼憤怒之言都是合情合理的吧。 仇君昊卻好像很高興聽見鐵錘這麼說。 他哈哈大笑起來:“我為你生,當然也會為你死。不過,我就算是死也會拉上你一起,顧嬌,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鐵錘感覺到身側的湯姐扶著她的手驟然收進,想必是仇君昊的模樣太過嚇人。 看來有時候看不見也是一種福氣。 至少不用看見這種髒東西。 鐵錘沒有被嚇到,她面朝仇君昊,平靜道:“那先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這話實在突兀,別說湯姐和三位警察,連仇君昊都愣住了。 但很快,他便像是磕了興奮劑似的滔滔不絕起來。 “我叫仇君昊,今年27歲,與你同年同月同日生。我的母親也是個盲人,我熟悉盲文。” “我也從小就學習鋼琴,但因為意外手受了傷,所以只能放棄愛好。” “雖然那你看不見,但我在網上放過照片,網友都說我長得帥,和你在一起是俊男美女。” “我是國外留學回來的,如今開了家小公司,規模不大,一年也就掙個千八百萬的,應該勉強能養得起你。” …… “我是這個世界上和你最般配的人。我們就是天生一對!”他滔滔不絕說了很多,最後,下了定論。 鐵錘聽完點了點頭:“你說了很多,但沒有說身高,所以,你沒有一米八是嗎?” “噗——”湯姐作為一個沒有受過訓練的非專業人士,第一個沒憋住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開啟了連鎖反應。 三名警察也陸續漏出了笑意。 雖然如今這個情況不合適,他們也受過專業訓練,一般情況下不會笑。 但實在是……忍不住。 空氣中一瞬間充滿了快活的味道。 仇君昊惱羞成怒,拼命掙扎著,病床都被折騰得發出哐哐聲。 鐵錘卻還嫌刺激的不夠,繼續追問。 “所以你到底多高?” 見仇君昊不願回答,她轉而詢問警察:“警察同志,你們知道他多高嗎?175有嗎?” 最終還是仇君昊梗著脖子吼道:“老子178!” “光腳嗎?還是穿鞋?”鐵錘繼續追問。 見仇君昊氣得目眥欲裂,瞪大的眼裡全是紅色血絲。 湯姐心中害怕,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