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來臨,最苦的永遠是百姓。 因為娀簡下令讓諸侯國對東岐展開圍剿,戰火在東岐的國土上燃起。 伴隨著城一座座的破,東岐百姓為了逃離戰火,紛紛拋棄了家園,踏上逃亡之路。 他們成為了衣衫襤褸的流民,一路逃亡,湧向沿途的安全城池。 但很多城池不願接受流民,守城計程車兵將兇狠地他們趕走。 他們只能繼續逃亡,期待能遇到一個願意收留他們的城池。 娀簡王都外也湧現了不少流民。 妣潼沒有讓人進城,但也沒讓士兵將人趕走。 而是在城外搭起了一排簡易的棚戶,為他們提供了暫時的容身之所。 至於食物,則需要他們做工來換取。 妣潼奉女希娘娘之名入世,消耗姜塹的壽數,加速娀簡王朝的覆滅只是中間的過程而已。 她最終的目的讓女希娘娘被抹去的功績重新為大眾熟知。 讓世人重新開始信仰女希娘娘這個創世母神。 為此,她需要為女希娘娘在人間興修廟宇。 之前哄著姜塹為她在王都中修建的行宮,被她放進一尊一丈多高的女希娘娘金身雕像。 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座華麗的女希娘娘廟。 但這顯然不夠。 於是,她將城外的流民都安排去為女希娘娘修建城外的廟宇。 她的計劃是先在娀簡王都的四個城門外都修一座小型廟宇。 往後,所有人都得先祭拜完女希娘娘才能入城。 流民幹活不發放工錢,只提供住處和食物。 是很典型的以工代賑的做法。 鐵錘跟隨妣潼安排的領路人到了南邊的城門外。 在一群頂著烈日修建廟宇的流民中,她一眼就看見了姜晏的身影。 主要是因為姜晏半張臉被烙鐵給烙了。 那傷口看著應該也沒得到處理,看起來可怕又噁心。 所以,他身邊的人都避瘟神一樣避著他。 明明是摩肩擦踵的環境,他身邊愣是有半步的真空地帶。 而且他看起來瘦得有些嚇人,另一邊完好的臉頰看著都凹陷了。 明明自己離開才不到二十天。 堂堂太子怎麼就將自己糟蹋成這麼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了呢? 負責帶路的小妖給鐵錘解釋。 “姜塹那老東西也是夠狠,就直接大半夜將他打暈了扔到大街上,連一文錢都沒給他。” “他一個出生就是太子的人,別說掙錢,他對錢都沒什麼概念。” “他就那麼在街上游蕩了三天,然後活活將自己餓暈了過去。” “我們怕他死了,只能強灌了他一碗粥後,將他扔到了收容流民的棚戶區。” “但他被廢了修為,又是個從來沒幹過這些粗活的主。所以,他每日做的工甚至連一些都不如十來歲的孩子。” “而流民們是按照每日做工的量來領取食物的。” “他每天領到的那點食物,根本都吃不飽。吃不飽,第二天就更沒力氣。沒力氣就幹不了多少活,於是又換不到足夠的食物。” “總之,就一個惡性迴圈。” 鐵錘看著遠處一個不穩,扛大包沒抗起來,差點摔了的姜晏,笑容愉悅。 不過,只一瞬她收斂了笑意。 咳,她可是超愛的。 剛剛那笑容只是……只是她看見姜晏還活著,所以高興。 斂了笑容的鐵錘從記憶裡翻找出一些傷心難過的事來,迅速過了一遍。 成功擠出兩行眼淚來的她滿意上前,輕聲叫了姜晏的名字。 姜晏震驚地轉過頭,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但在看清鐵錘面容後,他慌張的抬手遮住自己的臉,連連後退幾步。 “這位姑娘你認錯人了……” 這是穆嬋兒未曾從姜晏身上看到過反應—— 自卑,自慚形穢! 從前姜晏是太子,而穆嬋兒只是五品小官家中不受寵的庶女。 兩人不平等的地位,決定了這份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地。 姜晏對穆嬋兒的愛,像是高高在上的人類,因為憐憫伸手捧起一朵跌進塵埃中的茉莉花。 姜晏一直知道穆嬋兒是怎樣的人,知道穆嬋兒接近他的目的。 所以在他心中,他也認為自己是穆嬋兒的救贖。 否則,他的絕筆信不會那樣寫。 但是,他一定沒想到,兩人身份會有完全反轉的一天。 現在輪到穆嬋兒高高在上的對他伸出手,來“救贖”他了。 “你覺得我會認不出自己的丈夫嗎?”鐵錘走到他面前,強勢地將他擋著臉的手扯開。 “你不嫌棄我虛榮、善妒,心機深沉還庸俗。” 再次提起那封絕筆信的內容,鐵錘還是忍不住火大。 “我當然也不會嫌棄你如今醜陋、貧窮、病弱無力和見不得光的身份。” 於是,她一字一字說的格外清楚,確保姜晏能將這些貶低之詞聽得清清楚楚。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氣,才將本能要隨著語言傾瀉而出的惡意壓住。 最終用無比平靜的語氣講出這句話。 都說了她超愛的,怎麼能輸給男主的“一腔深情”? 瞧她這該死的勝負欲啊,真的不允許她輸給男主。 姜晏聽完鐵錘的話,眼中閃過痛苦受傷的神情。 鐵錘當然是選擇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樣看著他啦。 畢竟,姜晏為什麼會痛苦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