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鐵錘一覺睡到自然醒,第一時間詢問炮灰情況。 【錘姐放心,那群官兵還在“從長計議”,今天應該是不會打過來了。】 “行吧,那我就等著看他們計議出個什麼來。” 鐵錘簡單洗個臉,穿好衣服出門。 門外的操練場上,娘子軍們佇列整齊,一套軍體拳打得虎虎生風。 另一邊五妹珍寶領著一群和她差不多大的小蘿蔔在扎馬步,練習基本功。 這些孩子雖然年歲都不大,但個個強壯結實如小牛犢子。 最重要是在愛和包容之中長大,所以渾身散發著自信張揚的氣息。 雖然天氣很冷,但整個山寨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沒有人偷懶。 她們都知道自己如今的生活有多來之不易,這點辛苦算得了什麼。 鐵錘轉了一圈,走向南邊的病號房。 除了剛出生就被救下來的嬰兒,剛進山寨的姐妹,就沒有一個身體健康的。 輕則營養不良,一身青紫傷痕,重則骨折骨裂,子宮脫垂…… 所以山寨中專門設定了病號房,集中在一處方便鐵錘給她們治療。 如今這病房中住著的多是她們之前從各縣青樓救回來的那些可憐的姑娘們。 她們許多人小小年紀便被賣進青樓,十二三歲便要被迫開始接客。 即使是來月經也得不到休息,只能麻木的迎來送往。 明明才二十多歲的姑娘被折磨得看起來彷彿四十歲的老嫗。 染上一身髒病也不可能尋醫問藥。 鴇母的治病方法就是用燒紅的烙鐵去燒染了病毒的地方。 治得好是她們命大,治不好那就一床草蓆一裹直接扔進亂墳崗。 無人在意她們被裹進草蓆中時,還在虛弱的發出渴望活下去的聲音——“媽媽,我還沒死”。 因為這段時間為她們治病,鐵錘聽了她們故事,她實在是太心疼這群苦命的姑娘了。 沒有人生來就活該命苦,也沒有人生來就願意下賤。 可她們的命實在是太苦了,而這些苦難不是因為天災,完全是因為人禍。 所以,開青樓的和逛青樓的都該死。 這世上或許有迫不得已的殺人,迫不得已的盜竊,迫不得已的搶劫,但絕不會有迫不得已的嫖娼和強姦。 所以當時青樓中的那些嫖客她們通通都宰了。 他們是沒有殺過人,但他們比親自動手殺人者更加可惡。 明明是一群加害者,卻還總愛擺出一副施恩者的模樣,還好意思叫自己恩客,真是臉皮比城牆還厚。 鐵錘給她們一一診完脈,瞧見她們愁眉不展,安慰道:“別擔心,恢復得挺好的,再吃一個月藥,應該就能完全康復了。” “小寨主,這些藥都很貴吧,卻用在我們這樣的人身上。” “你們是怎樣的人呢?卑賤的人?苦命的人?”鐵錘笑著反問,“不,你們就只是女人而已。” “在我這裡,人命就是無價的。救得了你們的藥,自然便是價值千金。是你們決定藥的價值,而不是藥的價格決定你們的價值。” 她們會覺得自己配不上用這麼貴的藥,不是自輕自賤,而是因為她們聽了太多次——一個臭婊子哪裡配抓那麼貴的藥?賤命一條死便死了。 鐵錘看著她們認真道:“在我這裡,你們第一要學會的便是將自己當個人,要覺得自己是最重要最寶貴的。” *** 處理完一天的事務,鐵錘溜溜達達下了山。 晚膳時,負責監視剿匪軍那邊的炮灰給她帶來訊息。 【錘姐,剿匪軍那邊商議出結果了,他們最終決定不回去求援。而是換一條路,並且趁著夜色悄悄殺過來。】 對於他們從長計議出的結果,鐵錘能說什麼呢。 只能祝他們一路走好了。 【哦對了,這提議還是羅東提出的哦,他說他來帶路從羅家村那邊走。】 炮灰語氣中的幸災樂禍都要溢位來了。 鐵錘笑笑:“那我們就去守株待兔好了。” 對於鐵錘的突然到來,守在羅村碉堡中的姐妹自然詫異。 鐵錘擺出神棍的架勢淡定道:“掐指一算,剿匪軍應該會從這邊走。” 果然,在鐵錘到達後沒一會兒,山上的山寨中發出了剿匪大軍前來的訊號。 又過了約莫一刻,整裝以待的姐妹們終於見到了趁夜行軍的剿匪軍們。 不過當看見佇立在羅村地盤上的一個個碉堡時,對方傻了眼。 見識過這古怪建築的威力,誰也不敢前去冒險一試。 千夫長立刻便準備撤離,可惜,這一次鐵錘這邊的人換上了射程更遠的弩箭。 為了活捉羅東,鐵錘親自出馬。 箭無虛發,但箭箭避開要害,成功將羅東以五體投地地姿勢釘在了地上。 等到丟盔棄甲的剿匪軍再次倉惶逃離,鐵錘從碉堡中走出來,將一條鐵鏈栓到羅東脖子上。 然後在他的慘嚎聲中,毫不動容地將他從地上拔起來。 羅東強撐著跌跌撞撞往前走,可雙腿都中過箭,每一步都是鑽心的疼。 但不走的話,便會被鐵錘硬生生拖著走,膝蓋在地上狠狠的磨。 最後他活活疼暈了過去的。 不知過了多久,羅東被一盆水潑醒。 春寒料峭的天氣,他不僅一下清醒了,還凍得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