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賈大少爺死了的訊息傳出來時,招娣不由地愣了愣的。 她是聽說“不能當個男人”對男人來說是最大的懲罰,會讓他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所以,她才選擇嘎掉賈大少爺,而沒有殺他。 只是切掉了那麼個拇指大的小東西,怎麼人就能死了呢? 招娣不理解,好在群眾們八卦的力量是強大的。 很快她便從販夫走卒們的閒談中得知了答案。 據說那賈大少爺死得很慘,經過賈府別院周圍的人每天都能聽見裡面傳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說是傷口遲遲無法癒合,還因此引得大少爺低燒不退。 為了救大少爺的命,賈府開了大價錢,幾乎將整個縣城內的大夫,甚至包括赤腳的大夫都給請過去了。 但不少大夫只是瞧了一眼就給嚇出來了。 聽他們說那賈大少爺眼睛暴突,在床上中邪似的抽搐,其狀可怖。 想到關於他被女鬼纏身的傳言,大夫們哪裡還敢接這活。 他們是治病的又不是驅邪的,萬一因為救賈大少也被女鬼恨上了怎麼辦? 當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還是有大夫接了這份活的。 忙活了兩天,賈大少燒是成功退了,傷口也終於癒合。 但不知怎的,賈大少突然就開始嘔吐,瘋狂出盜汗,沒等大夫弄清原因,人就沒了。 大夫也不清楚他的死因為何,只知那死狀痛苦慘烈且突然。 只能推到是女鬼作祟,必要索他性命上。 求知慾很強的招娣非常想知道賈大少的死因。 於是便去自己的“洞府”中翻找了一番。 還真讓她找到了一本叫《宸坦雜識》的書,裡面詳細記錄了淨身的過程。 原來淨身還是一門很有講究的活,處理不好就是很容易死人的。 被閹割者的傷口要用苦豬膽糊起來,這樣能止血也能消炎。 糊好的傷口要預留一個洞插入一根白蠟針。 吃食上也有講究,三天內不可喝水,只能忍耐乾渴。 三天過後,拔掉白蠟針的栓,尿如噴水湧出,可謂大功告成。 除此之外,被閹割者在手術後必須由人架持攙扶著在室內遛二至三個小時,然後方可橫臥休息。 等到三日後傷口長好,還需要人幫忙抻腿,每抻一次都痛得心肝碎裂、渾身發顫。 但這對閹割者來說是必須的,否則可能導致腰佝僂,一生都不能伸直。 根據這本書的記錄,招娣想明白了,賈大少最終的死因應該是尿道堵塞引起的尿閉。 縣城裡的大夫哪裡有處理淨身之人傷口的經驗呢。 得知兒子慘死,中風臥床的賈老爺情況頓時愈發嚴重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大夫人身體一直就不好,如此連番打擊,別說照顧丈夫和替兒子主持葬禮了,她自己都爬不起來床,只剩一口氣吊著。 偌大一個縣城富戶賈家,眨眼睛能主事的就只剩下了賈大小姐一人。 可賈大小姐自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誰會聽這個弱小姐的話。 更何況,如今這情況,賈家那些奴僕早已對厲鬼索命之事深信不疑。 生怕那女鬼真如傳言所說要賈家雞犬不寧,他們這些不想被殃及的“雞犬”便鬧騰起來。 一群人亂哄哄地衝進賈大小姐的院子,逼著賈大小姐將他們的賣身契還給他們。 賈大小姐哪裡見過這種架勢。 她之前除了爹和兄長,幾乎都不曾見過別的男人。 她宛若一隻全狼環伺下的小羊羔,除了傻傻愣在原地低聲哭泣什麼也做不了。 但這些人並不會因為她的眼淚而心軟,只會覺得她好欺負。 最終,在奶媽的幫助下,她只能找出賣身契給了這些人,才打發他們離去。 而這些人不僅人走了,離開時還捲走了府中不少細軟。 唯一能讓她感到安慰的是,她那位即將成婚的夫婿沒有因為她家中突然的變故而嫌棄她,來退婚。 反而,他還特地登門拜訪,彬彬有禮地詢問她是否需要將婚事提前。 如此,他也好名正言順地幫助她處理賈家的事宜。 孤苦無依的賈小姐彷彿溺水之人找到了浮木。 雖然不知道這浮木是否能帶她上岸,但這已經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了。 當晚,賈大小姐在伺候完爹孃吃藥後,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心頭好像壓著什麼,讓她莫名不安。 最終,沒有驚動任何人,她起身前往書絹出事的地點,給她燒燒紙,說說話。 雖然所有人都說是書絹的鬼魂來報仇,但她卻並不相信。 書絹在她身邊待了五年多,她們幾乎形影不離,沒有人比她更瞭解書絹。 她的書絹善良又膽小,她不相信書絹會做出這麼兇殘的事情來。 就算……就算真的是書絹變成了鬼來複仇,她也沒有辦法恨書絹。 別說書絹心中有多恨。 那日看著書絹百口莫辯,最終絕望一頭碰死在她面前,那一刻,她也恨不得兄長去死。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