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的停頓讓所有人都緊張到了極點,不少人默默吞了吞口水。 見情緒成功吊起來,鐵錘這才揭曉謎底。 “怨氣自然散開的危害其實不大的。不過就是這間捕快房中的所有人都生一場病罷了。也不致命,躺個兩三天就能好的那種。” 這話一出,楊武德還沒開口,其他捕快瞬間不樂意了,亂哄哄嚷起來。 -“憑什麼!” -“就是啊,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道長您快想想辦法啊!” 禍又不是他們惹出來的,為什麼他們要跟著承擔這種無妄之災? 有這樣的想法是人之常情。 也完全在鐵錘的預料之中。 所以她目光落到楊武德身上,微微一笑緩緩道:“那看來是必須要化解了。” 楊武德本能感覺到了危險,登時汗毛豎立,大熱天生生出了一身白毛汗。 果然,只聽道長接著道:“這化解之法也容易。讓她解了氣也就沒事了。誰造成的怨氣,誰來解,沒問題吧。” 楊武德勃然大怒:“一派胡言,我看你就是個妖道!” 說著他伸手去拔腰間佩刀,顯然是想一不做二不休砍了鐵錘。 但……刀抽不出來! 不僅刀拔不出來,他人好像也動不了了。 楊武德不甘心,他不想答應,可眾人虎視眈眈,已經由不得他不答應了。 他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 黔驢技窮,走投無路的他只能對著鐵錘破口大罵。 那張嘴彷彿掀了蓋子的糞坑,各種汙言穢語從中噴湧而出。 鐵錘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罵,甚至當奚況譽想上前呵斥時,也被她給阻止了。 奚況譽臉上的尷尬都快堆不下,滿得要掉地上了。 其他人也都死死低著頭,大約是在用腳趾摳鞋底吧。 不知過了多久,罵得口乾舌燥的楊武德終於停了下來。 鐵錘這才冷冷道:“明白了,你平時就是這樣罵周氏的吧。” 一句話讓楊武德臉色一白,本能地瞥向那道黑色人影。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那人影似乎向自己靠近了一點。 不……不是錯覺,是真的…… 楊武德頭皮發麻哦,轉而開始哀求鐵錘。 彷彿剛剛那個極盡各種惡毒齷齪之語辱罵鐵錘的人不是他一樣。 其他人驚歎於他的不要臉。 鐵錘卻並不意外。 想必他每次打完周氏,也是這樣毫無自尊地哭求周氏原諒的吧。 這幾乎可以算是家暴男的共同特徵了。 可惜這種不高明的騙局卻總能騙到那些心軟的女人。 疲憊地閉了閉眼,她突然想到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是哪個世界來著? 那些人紛紛勸她:“男人膝下有黃金,你男人都給你跪下,可見他是真在乎你的,你就原諒他吧。” 這個世界的周氏,是不是也曾被這樣勸過? 當週氏鼓起勇氣向丈夫的上司求助,但卻依舊毫無用處時…… 她當時又是怎樣的心情? 她不僅僅是被楊武德一個人逼死的,她是被這個世界聯合絞殺的。 睜開眼,鐵錘雙指併攏輕輕一揮,那團黑影立刻飛快地撲向楊武德。 “不!”楊武德發出一聲慘嚎,被黑影撲倒在地。 這突生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出一身冷汗。 他們是想要跑的,但巨大的驚嚇讓他們大腦一片空白。 兩條腿更是像紮了根一樣,動也不能動。 只能眼睜睜楊武德一邊哀嚎一邊滿地打滾,最終那黑影完全融入了他體內。 楊武德大睜著一雙眼睛,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要不是胸口在劇烈起伏,幾乎讓人懷疑他是否還活著。 鐵錘桃木劍一揮,點燃一張符紙。 燃燒的符紙飄飄蕩蕩,繞著每人環繞一圈,最終回到楊武德身上熄滅。 “如此,怨氣便化解了。”鐵錘收劍淡淡道。 眾人長鬆一口氣,頓覺渾身一輕,似乎連周遭的空氣也變得清爽了許多。 “最近三日,你們應當會做噩夢,不過只是噩夢而已,對身體沒有任何損傷,不必驚慌。” 說完,她拒絕了小嚴送送她的好意,施展一手縮地成寸,眨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果然是得道高人啊!” “是啊是啊。” 眾人紛紛感慨,似無意又似故意,沒有人卻管躺在地上的楊捕頭。 …… 之後,這群人紮紮實實做了三天噩夢。 只是這噩夢並非他們以為的鬼故事。 他們只是在夢裡非常真實地體驗了一把周氏的生活。 然而,這卻比最可怕的鬼故事都讓他們心力憔悴。 雖然只做了三天噩夢,但那種真實的感覺,讓他們在看見楊捕頭時,莫名生出一股恐懼和逃避之感。 也正因為這種逃避,沒有人注意到楊武德這段時間的不對勁。 被那道黑氣鑽進身體的楊武德當然不可能沒事。 他也和其他人做了一樣的噩夢,但不只是三天,而是一直做。 每天一閉上眼,他便要面對自己那張凶神惡煞的臉。 蒲扇大的巴掌閃到他臉上,讓他耳鳴,讓他口鼻出血。 他被抓住頭髮狠狠地往牆上磕。 被一腳踹在肚子上,痛得蜷縮在一起。 …… 更令他崩潰的是,他在夢中所遭受到的傷害卻會被帶到現實之中。 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