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連翹走進鬼門,她的那些女鬼同伴們默默啜泣。 鬼夜叉卻道:“連翹她求仁得仁,你們不該為她悲傷,該為她高興。” 眾女鬼聞言努力擠出笑容,邊擦淚邊道:“是,是該為她高興的。” 鐵錘卻始終眉頭緊鎖,看起來和眾人格格不入。 連翹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走得瀟灑,求仁得仁。 可她就是沒法高興起來,心裡好像梗著什麼,總覺得不對,不該如此。 “這負心漢怎麼處理?”女鬼們平復了會兒心情,終於有空關注連翹的這位書生情郎了。 “連翹跳了十八層地獄,他憑什麼還活著?” “他既然這麼怕死,那我們就送他去死好了。” “對,直接殺了吧。” 眾鬼群情激憤,但鬼夜叉出言阻止了她們。 “連翹沒打算殺他,我們尊重連翹的意願吧。而且死了反而便宜他,不如讓他一輩子活在愧疚痛苦之中。” 聽見這句話,鐵錘瞬間瞪大了眼睛。 腦中閃過無數女主用自己的死來懲罰男主,讓男主一輩子活在失去自己的痛苦中的虐文。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鬼夜叉這等天生地養的鬼怪,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 世界意識和劇情意志別太荒謬了。 “一輩子活在愧疚痛苦中?這怎麼能保證呢?” 她看向鬼夜叉,提出問題的同時給出解答方案:“我覺得您得確保他心裡真的從此住進了一隻鬼。” 鬼夜叉似乎愣了一下,這話像是滌盪開它眼前氤氳的甘露,帶給它醍醐灌頂般的感受。 “我怎麼會覺得他會愧疚一輩子,我竟然相信他能愧疚一輩子!” 它為自己剛剛愚蠢的想法懊惱不已。 看著被自己一語點醒清的鬼夜叉,鐵錘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世界意識的影響並不會太強。 “夜叉大人信得過我的話,這事就交給我來做吧。” “當然。” 得到夜叉的首肯,鐵錘帶著和善的微笑走向那位隨口許下海誓山盟,事到臨頭卻貪生怕死的書生。 “你說你這輩子不會再愛上第二個女人,是嗎?” 書生點頭如搗蒜,指天發誓。 鐵錘笑笑:“不必如此,我不信老天有眼,更不信賭咒立誓。我只信我自己。” 說著她雙指併攏抽出一張符紙,符紙迎風自燃。 男子本能感覺到了不妙,但卻發現自己身體無法動彈了。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枚燃燒的符紙衝自己飛來,害怕得閉上了眼睛。 但預想中火燒的疼痛並未出現,那符紙碰到男子眉心的瞬間,便徹底隱入其中。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 鐵錘解開他身上的束縛,接著像扔垃圾一樣,隨手提起他,高高拋起,將他扔出鬼宅。 一輩子都活在愧疚中,她不相信這男人能做到。 但她能保證這男人一輩子都活在噩夢之中。 連翹最終跳下十八層地獄,不是因為他,所以他罪不至死。 但連翹會跳下十八層地獄,卻也並非和他毫無關係。 連翹可以不恨他,可他卻不能不受到懲罰。 鬼夜叉是越看越覺得這隻狐妖投自己脾氣,於是丟擲橄欖枝。 “小狐妖,你要是沒什麼一定要做的事,不如跟著我幹?正好我缺人手。” 鐵錘初時以為它說的缺人手是少了連翹,但一眼掃過去卻發現在場的女鬼只有十人。 她記得上次來時女鬼曾對她說過,這裡一共有女鬼一十三人。 少了一個連翹,應該還有十二人才對。 與鐵錘熟識的那個女鬼劫波看出了鐵錘的疑惑,忍不住忿忿道:“別找了,那兩個蠢驢,為了個賤男人背刺了鬼夜叉大人。” 鐵錘“啊”了一聲看向鬼夜叉身上的傷:“所以是……” 鬼夜叉滿不在乎:“憑她們兩個還傷不到我,我這傷是和城隍打架打的。” “城隍啊……”鐵錘看鬼夜叉的眼神多了幾分敬佩。 和神仙打架誒,刺激! 她感覺自己體內的反骨在蠢蠢欲動了。 “那賤男人祖上有人做了城隍。那兩蠢驢背刺夜叉大人失敗後,賤男人便跑去找城隍告假裝,說夜叉大人強搶女鬼,逼其為妾,笑死個人。” 見鬼夜叉沒有阻攔自己的意思,劫波噼裡啪啦將事情說了一邊。 看得出她憋了很大的氣。 “然後呢?城隍就信啦?” 此刻的鐵錘宛若個吃瓜群眾,很想抓一把瓜子泡一杯茶,坐下來聽劫波慢慢道來。 “那倒沒有,但城隍收到了訴狀,就得調查,所以就來傳鬼叉大人去問話。” “可咱們大人當時剛被那兩白眼狼背刺了,心情正是最差的時候,自然是不會為這種無聊之事去的。” “後來城隍親自來找,夜叉大人覺得他就是來找麻煩的,就……打起來了。” “好在最後事情查明瞭,城隍倒不是個包庇子孫後代之人,親自拘了那賤男的魂來,當著夜叉大人的面打了二十鞭子。” “靈魂受損的滋味可不好受,聽說那傢伙現在身體差得走一步搖三下,大夏天衣服都得穿夾的,冬天直接下不了炕。” 說起那男人的下場,劫波笑得那叫一個開懷。 “那兩個女鬼呢?”鐵錘問。 “當然是被我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