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盤問了三四個小時後,外面的天色都亮了起來,收到了資訊的譚警官急匆匆趕了過來。 譚警官趕到時就看見會客室中,雲想安靜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摘了口罩,露出臉上觸目驚心的疤痕。 她就那樣面無表情的坐在那裡,漆黑的雙瞳空洞的盯著虛空的方向,整個人透露出一種離群索居的蕭瑟感。 譚警官不由地心生憐憫,繼而便是愧疚。 她負責當年的案子,是最清楚雲想遭遇過什麼的。 一家五口只活下她一人,而她又被那樣非人的折磨,本是有著最幸福美好生活的女孩,卻一夕之間,家破人亡,什麼都毀了。 聽派出所的同事告知了事情經過,她只感覺一陣陣後怕。 這麼久還沒有抓到犯罪分子,是她們這些辦案人員的無能。 如果再因為他們沒有抓到兇手,而導致受害人遭到二次傷害,失去性命,他們這幫人可真就無顏面對身上的制服了。 “沒事吧?”譚警官擔憂地拉著雲想上下打量了一遍,確定她身上只是受了點皮外傷,有些淤青,並無大礙後,一顆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下來。 隨即又開始叮囑:“那人現在在醫院昏迷著,暫時沒法審訊。目前情況未明,你還是暫時先別回家住了。” 雲想點了點頭,她也確實是這麼打算的。 “那等你這邊好了,我陪你一起回家去收拾下東西。” 雲想再次點了點頭,她這邊其實該問的早問完了。她是被害人又不是嫌疑人,即使被來來回回詢問了好多遍,也都是在會客室客客氣氣詢問的。 之前一直沒放她離開,反覆詢問,說起來也是民警們認真負責,畢竟她表現出來的狀態確實與他們多年工作中總結出的經驗不符。 雲想雖然不理解為什麼會有不像個受害人的說法,但對認真工作的民警並無怨言。 如今有了譚警官的擔保,對雲想的詢問自然不用再繼續了。她看完筆錄,簽完字出來,就看見之前與她聊了許久的那位女警正悄悄將譚警官拉到一邊。 雲想想了想,輕手輕腳地跟了過去,就聽那位女警低聲問譚警官:“那位雲小姐在慘案之後去做過心理疏導嗎?” 譚警官一愣,聲音頓時有些緊張:“怎麼了?她有哪裡不對勁嗎?” “你也看到了,今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別說一個小姑娘,就算是個一米八的漢子可能都會嚇到崩潰。她那個鄰居只是目擊就給嚇得夠嗆。但她作為死裡逃生的親歷者,從報警到後續講述案情,條理清晰,冷靜到我們幾乎感覺不到她情緒的波動。” 譚警官聽完忍不住陷入了沉思,腦海中驟然浮現出她第一眼看見雲想安靜坐在那裡的模樣,確實有一種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覺。 對雲想這一年多時間的生活情況她也是有了解的,知道她一直過著離群索居的宅家生活,幾乎從不和人交流。 如今看來,莫不是她因為心理創傷,導致了自我封閉? “小姑娘一個人孤零零的也挺可憐的,我想著她既然信任你,要不你勸勸她,去看一看心理醫生,如果有什麼心理問題,趁著不嚴重趕緊疏導。” 雲想發現了,這個世界在不涉及那道古怪機械音極力推崇的事情時,還是很正常,很美好的。 這時那位女警一扭頭便看見了站在牆角,光明正大聽牆角的雲想。 雲想半點沒有偷聽被發現的尷尬,直接走出來對女警和譚警官解釋道:“我沒有心理問題,我只是天生就比較冷靜。而且今日之事,我早有心理準備,做了一年多心理建設了。如今事情發生,我反而覺得一直懸在頭頂的懸頂之劍終於落了下來。對我而言,我是真的覺得鬆了一口氣。” ? 在譚警官陪同下,雲想回家去拿東西,剛走出電梯,便聽見開門聲。 是自己那位被昨夜突發事件給嚇得夠嗆的鄰居,他將門推開一條縫,看向雲想:“你……你回來了?沒……沒事吧?” 昨晚事情太多,又黑,雲想也沒顧上他。如今才得空認真打量他兩眼。 白白淨淨斯斯文文,帶著黑框眼鏡,穿著格子襯衫,標準的IT民工打扮。不過那一頭還很茂盛的頭髮,宣告著他應該還不是資深碼農。 眼下烏青,估計昨晚也是一夜未睡,看他剛剛開門的速度,想來是守在門口等著雲想回來。 “昨晚嚇到你了,不好意思。你等在門口,是有什麼事找我嗎?”雲想問。 “我……我就是……”那人期期艾艾。 倒是譚警官看明白了:“放心吧,那人並不是隨機入戶搶劫的強盜。而且我們警方會聯合小區保安加強安全防衛,確保不會再發生昨天那樣的事件。” “謝謝,謝謝,那我就放心了。”那人連聲道謝,目光復雜的看了雲想一眼,而後關上了門。 雲想回去簡單拿了幾件換洗衣服和手機電腦等物品,便和譚警官一起離開了。 她並不缺錢,因此離開後便在附近找了家安保嚴格,進電梯都必須刷樓層卡的五星級酒店暫時住了下來。 三天後,雲想接到譚警官的電話,告訴她,被她割了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