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核釘說:“夫人在正宅,此是副宅。先請仙姑住此一宿,明日夫人就來奉拜。”丫環扶仙姑進房,仙姑看見那些陳設都是新娘房內的樣子,心中暗想道:“此是趙賊動了淫念,我自有道理,嚇他一嚇。”棗核釘隨著趙懌思走進房來,說:“這位趙大爺就是仙姑依靠的人。”仙姑立起身來說:“請坐。”趙懌思此時神迷意亂,仙姑推為不知。彪說:“如今喜事,還少個贊禮的儐相。我小胡代勞了罷。儐相作揖,恭喜兩位貴人。請起,聽我六言八句,褲襠都要滴水。新娘一請就來,新郎且莫造次。洞房花燭何時,三更任你兒戲。”
仙姑聽說大笑起來。棗核釘說:“世上原有厚臉新娘。仙姑臉厚不比尋常,才聽儐相八句贊禮,就向新郎大笑若狂。必是深得此中妙趣,從前滋味定然先嚐。大爺請受用罷。儐相出去了。”趙懌思走到房門口說:“不送。明日早來。”說畢轉身進房,已有更許時候。眾丫環都去了。
趙懌思掩上房門說:“仙姑請卸妝罷。”仙姑說:“且慢。”又停一會,趙懌思性急起來,親手替仙姑解衣。仙姑笑道:“相公先睡。奴家還要略坐一坐。”趙懌思脫了上蓋衣服,只穿著玉色綾小襖、大紅湖縐褲、元緞靴子,坐在床邊上等了一會,不見仙姑來睡,他就起來要摟抱仙姑上床。仙姑大怒,罵道:“奸黨賊子,你敢存妄想,辱我仙姑!”趙懌思聽罵,正要呼眾丫環持鞭來打,忽然眼花繚亂,看見一條五爪金龍,紅須綠角,掉尾昂頭,懸空盤繞,“噯呀!”一聲,嚇倒在地,口吐白沫。家人推開房門,那金龍騰空而去。家人救醒,趙懌思嚇成三瘧,延醫調治不提。早有通元子立在雲端說:“仙姑妙計驚嚇奸人,甚好。貧道特來指點你到西湖邊陳素娥家,依靠他母子罷。”仙姑說:“多謝仙師。”
次日仙姑到陳素娥家,說明仙師指點的話,陳奶奶留在家中,非止一日,有詩為證。
詩曰:
自古好龍說葉公,葉公不解好真龍。
況今花貌動鱗甲,何故洞房飄雨風。
惡賊那堪稱快婿,良緣自得遇仙翁。
非徒色怖聞談虎,親見飛騰向碧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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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勇蔡飛救難酬恩
〔先聲搗練子〕調詞曰:到如今,心自忖,悔落了紅塵境。雖是裁衣鋪可居,剪刀聲裡終難隱。直等到鐵勤奴至,鬧莊時又添出雲斬仙子。
話說玉蓮帶了洪昆投住張兆店裡,與鳳姐同居。鳳姐說:“花鈴、玉蓮二位姐姐是客,小妹是主人,你們請在大床睡,我另鋪小床。”花鈴說:“如此有上下床之別了。”鳳姐說:“休得取笑。”安排宿歇。次日晨起,梳洗已畢,用了早膳,那張兆得了五十兩銀了,就到外面吃酒賭錢,不管家中事了。鳳姐說:“前日中秋佳節,我們結盟,就如同胞姊妹一般。都要甘苦共嘗,死生不變。”玉蓮說:“鳳賢妹,這兩句話切夫妻,不切姊妹。我有詩奉呈。”
詩曰: 姊妹雖然父母同,鴛鴦求匹各西東。
他年貧富何能包,不及夫妻百歲終。
花鈴說:“何不就訂夫妻之盟呢?”玉蓮知道洪昆之意,說:“花鈴姐姐是賓中賓,派他妝做丈夫。事有巧合,我前日包袱誤帶了男子衣服,取出來與花鈴姐穿,扮成新郎,可不是湊巧的事麼?”就把玉色繡花方巾、桃經綾窄擺、杏黃鑲鞋替洪昆依舊穿起來。玉蓮故意說:“我先結盟。”鳳姐看見花鈴這樣打扮,心中暗想道:“可惜是個女兒,若是真男子,與他為夫妻豈不妙極。”因向玉蓮說:“姐姐,你說花鈴姐是賓中賓,你陪他到我家來就是賓中主了。小妹反是主中賓,要讓我先與盟。”玉蓮暗笑道:“這小妮子動了春心了。就讓你先,我做賓相何如?”玉蓮扶持鳳姐與洪昆拜堂,三人笑謔一會,到一更時候,玉蓮笑說:“鳳妹既與花鈴妹夫拜堂,今日我睡小床,把大床讓你們睡。雖然假事,裝龍要像龍,裝虎要像虎“鳳姐說:“如此就得罪玉蓮姐了。”花鈴與鳳姐上了大床。玉蓮坐在小床邊好笑。二人各自解衣而睡。蝴蝶夢中對對,於是二人歸帳就寢。香閨初寂,蠟炬未殘,一會兒鳳姐喊叫起來,說:“不好了。上了玉蓮這臭蹄子當了。”此時仲秋天氣,輕暖輕寒,鳳姐一滾起來,不及穿裡衣,就赤身露體下了床邊。洪昆也就赤條條下床來,站在鳳姐面前。鳳姐說:“相公,你既系男子,因何女妝同玉蓮姐到我家來?”洪昆笑而不言。玉蓮假裝睡熟微學呼聲,心中暗想道:“我不驚他們,聽他們說些甚麼。”鳳姐說:“我既與相公同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