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了過去,伸手攬住連受兩刀強烈衝擊,幾乎陷入暈厥即將倒下的藤方域,緊緊摟住她傷重嬌軀一旋身——擋在她面前,以身相護,代她承受多羅王無情的致命第三刀!
被多羅王猛然重創背部而負傷的他,始終沒放開她,卻是兩人相偕半跪落地,光連站著也沒那份力氣,染紅衣袍、渾身浴血的他們只能緊密相擁著……
完全感受不到身上同樣血流如注劇痛的奚斯韓,卻是心碎地懷抱此刻氣息紊亂且微弱的藤方域,痛不欲生的跪倒在地上。
“王上,你該知道,微臣即便離開西驪遠走他鄉……至死也不會危害自己故鄉……”
匆忙為懷中的她點下止血穴道,奚斯韓無視自己背後傷勢,只是對著曾經與他情同手足的多羅王放聲道:“再者,域兒早被渴弋放逐,若是我們願意接納她,她的才智將為我國所有……這對西驪只有利無害啊!”
奚斯韓早顧不得其他,咬緊牙關強忍眼角盈淚,背上慘烈刀傷,一心為她忙亂止血。“沒事的,域兒……”他告訴自己絕不能倒下,一定要救她!
“愚蠢……韓……”意識朦朧,隱約知道他做了什麼的藤方域又氣又痛,淚流滿面,本想破口罵他不該為她莽撞行事,喉頭卻被哽住、無力出聲……
“王上!西驪不留下她,我也不留在西驪!”他的態度突然轉為前所未見的強硬。既然多羅王無論如何都不給他們一條路走,他也有他的對策!
靠著意志力,奚斯韓抱起藤方域已無反應的癱軟身子,一步、兩步,踏著蹣跚步伐,轉身背對西驪離去,只留下堅決心意。“我與域兒,同生共死!”
“你這是在逼本王嗎?”拋下利刃,多羅王連忙招來左右護衛下令:“來人!快攔下奚斯提督,替他療傷!”奚斯韓可是現今護衛西驪唯一的支柱啊!
“別過來!”奚斯韓堅決不讓任何人分開他們,強勁掌風突的掃過,一票衛兵應聲倒地。“不救她,就別救我!”
淌血走向最近的一匹馬,他強韌地帶著心愛的域兒一躍而起。
暈眩感襲來,打潰著他的執著,勉強登上馬背已是最後極限,就連韁繩也無力牽引,奚斯韓知道,他將撐不了多久……為了要陪著域兒,直到最後!
生不能結合,死也要相守!
“奚斯韓!別做蠢事!快停下!快回頭!讓大夫治你傷勢!”多羅王只能急急勸他回心轉意。“這女人沒那價值!你犯得著為了一個瀕死的女人賠上你錦繡前程嗎?”
同時多羅王再次揮手示意,幾名軍醫連忙湧上前,卻因害怕奚斯韓再次拒絕援助,可能掃倒他們而不敢靠近他。
“我愛她!她就值得我傾所有來換!微臣希望王上明白……藤方域是微臣所愛,微臣若連她一人也無法守護,又如何守護這國家成千上萬人命?她若不在,臣的心也將跟著她去!如此一來要微臣盡心保護西儷,絕不可能!”
再清楚不過的宣言用盡他最後一分氣力,明白讓人知道,無須勸他。“王上,微臣——就此拜別!”可他卻連揮鞭策馬的力氣也施不出了……
“奚斯韓你——來人!替他們兩人療傷!”多羅王除了苦澀長嘆,再也無話可說。“為換出兵,你已願為西驪效命、接受左提督一職;現今本王既已揮出三刀……也罷,我放過她!你快停下,我讓人救她!”
對多羅王而言,能籠絡得力臣子為他盡忠保護西驪,這才是當務之急。
“臣……謝過王上!”草草謝恩,失去意識前,奚斯韓仍頑固的不許任何大夫先醫治他,只是不斷重複著:“別管我的傷!快救域兒!救她……”
憑藉著堅強心志,奚斯韓才剛讓人包紮好身上傷勢沒多久,就自昏迷中甦醒過來,執意帶她回到奚斯府,慌忙派人自丹房取來藥丹、溶於水酒中,顧不得窒息危險,奚斯韓硬是趕在毒發時刻前為藤方域灌下藥酒。
之後,連同她身上幾處嚴重刀傷,她雖能勉強外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卻昏迷一天一夜後,仍未清醒。
他派人守護她,不管自己失血負傷的虛弱,立刻開始在她鄰房一面研究醫書、加緊煉藥,一面三不五時來到她房裡觀望,無言地凝視她身上紗布層層包紮;如此來來回回,竟讓向來瀟灑悠閒的他,陰沉詭譎的像是另外一個人。
這就是藤方域緩緩醒來後,一見到他憔悴模樣,就泣不成聲的緣由。
“兩天了,你總算醒了……”他坐在她身邊,愛憐輕撫她額間劉海。遲疑著不知該如何告訴她,她左手傷及筋脈,縱使傷愈也永遠不能再持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