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竟連嚇唬公主也不行嗎。她向來敢作敢當,更瞧不起只會躲在奚斯韓背後叫囂的多羅公主!
“我不是護著她,我是護著你!殺了公主,你在西驪將永無立足之地!”
“我不在乎!我是渴弋人,到哪裡都能生存的!”
“但我不能離開西驪!”這是他與多羅王之間的交換條件。奚斯韓竟無法釐清此刻異於往常憤怒的藤方域心中想著的是什麼。他們先前就已起了爭執,加上現在的事,到底還有什麼法子能讓她冷靜下來?他再也顧不得其他——
“域兒,我愛你!我不願失去你!但要想留在西驪,你就殺不得她!”
“你、你這個人,總是這麼卑鄙!”她一直期望聽他說出這三個字,但他老是推託,怎樣都不肯明確開口,說要留到成婚才說;而事到如今,他卻輕易地拿愛她這句話來護著他家的公主?
說什麼瞭解她,卻連她只是說話嚇公主都看不穿,甚至如此輕率說出她最珍惜的話——“奚斯韓你這混帳!”
她更忍不住揮刀出手亂砍,目標轉而對準他。發洩心中怨氣。
“域兒別衝動!”他連忙先推倒多羅公主,接連一個疾速回身旋踢,打算擋下她攻勢。
不料她動作太快,早踏前一步;意識到前方的他,藤方域才驚覺她怎能過於認真?連忙收了手,就怕真傷了他;然而他卻因此來不及撤下,踢她的意圖雖因她退縮而落了空,卻是一腳猛力踢向她腹前。
沒料到他竟然如此猛烈攻擊她,藤方域就這麼被踢飛了出去,倒在地上。
掙扎著爬起身,藤方域咬牙抱住自己腹部,痛得跪地半坐直不起身。
可是痛苦並未因她靜下休息就此漸減,反而是一陣陣痛楚波動開始在她腹中盤旋震盪,她震驚得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不斷從腹中直往下墜、狂浪衝出體外,須臾,她屏息望著自己衣裙突然在腿間染出一大片驚心豔紅,無邊開展……
“韓……這是怎麼了?這些紅色哪來的?”她無法遏制心慌,只是胡亂喊叫他的名字,茫然追問。“我的肚子——好疼——”
“域兒!”
從小。因生就耀眼髮色而受到眾人異樣眼光,讓奚斯韓總是冷眼旁觀世情;自小被培育為奚斯家繼承人,他也只能盡責的完成父母的殷殷期待;及至長成,雖然獲得眾人承認他是西驪頂尖武將,可他卻早看淡權位、無意戀棧功名,決定一旦安頓好家人事項後,就往東方古國去學習自己向來偏好的醫術。
一直不與人爭,才華內斂不出鋒頭;對人員溫文有禮,卻是劃清了界限,從不讓任何人窺視他心中想法,也從沒對哪個人特別在意過,直到她出現…… 生平第一次插手閒事,是因突如其來想保護她的念頭。
即使知道她正是敵軍大將,他卻只是欽佩她以女子之身統御大軍;民風不同、民俗不同,誰是誰非本就沒有定論,他從沒將她視為仇人。飛將之死雖令他心痛,可是戰場勝負、本有高低,技不如人也只能悲嘆吧?他看清世情如此。
首次動搖決定,卻是為了她放棄東行。自西驪四大將軍盡數陣亡以來,他以西驪武將最高位的身分,暫以西驪近衛軍統領阻擋入侵者,對她的事自是瞭如指掌。可遇上她之後,卻想見她卸下肩上重責、展顏而笑,更想救她的命;確實他使了些小伎倆,利用她對男女情事無知,一步步誘拐她的心……
出生至今初次有成家的念頭,全因想與她長久廝守。愛上她的直率純真,戀上她豔光四射,迷上她的激狂情愛,他是怎樣也不想放開她……無視主上怒斥,周遭眾人輕視眼光,他執意和她結為夫妻,然而現在……
“域兒……”對她,他滿懷愧疚。心疼他們未出世的孩子,更心疼她負傷、中毒的虛弱身子,再遭受小產折騰。坐在床沿,知道她昏迷一天一夜終是醒轉,他只是靜靜的伸手輕撫她汗溼烏髮,心裡明白她無言之痛……
“你別碰我!”一把推開奚斯韓,藤方域坐起身,美眸盈淚。
她的高傲從不許她掉淚,可是此刻,她再也忍不傷心中激憤,這些日子的不安化為忿恨全迸發出來。“咱們的孩子沒能留住,你滿意了吧?”
為了他,她捨棄了驕傲,決定拿僅存的性命留在他身邊陪著他,但他卻為了保護公主、出手攻擊她;讓他們的孩子就這麼犧牲,她無法再相信他的愛:
“反正你原就不想要咱們的孩子,這下可遂了你心意!盡忠職守的奚斯都尉,你儘管去向西驪王邀功,說你是怎麼將藤方域傷得體無完膚、痛徹心扉!”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