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沐對錢小小笑了笑:“我能理解你,只是要帶著孩子住的,你會不會不方便?”
錢小小連連擺手:“怎麼會呢?我巴不得呢,聽說你燒的一手好菜,如果你不介意我偶爾來蹭飯順便再幫我搞定那些花草樹木,我更是一百二十分的願意。來,別站在門口說話,我先帶你進去瞧瞧。”
她們越過石階走進舊式的紅木大門,門上有幾個門當,據說都是有歷史意義的,走進去更是別有洞天,一派清新的小天地。蘇曉沐見到了凌子奇說的葡萄架,槐樹,還有很多小盆栽,第一眼就對這個地方喜歡的不得了。
錢小小還在介紹:“這邊是東廂,我以前住這兒的,不過我嫌著它忒大了點兒,就挪到西廂去了,現下蘇姐你和兒子住正合適。”
“這不好吧……”蘇曉沐猶豫著,東廂的地理位置明顯比西廂要好很多,有些喧賓奪主了。
“其實我也知道這裡破了點兒。”錢小小嘆了口氣,雙手合十地哀求道,“不過難得我表哥肯鬆口讓人住進來陪我,你就當做好事答應吧,行麼?我常年一個人住要長黴的!”不愧是科班出身的,說的話也有藝術,軟軟的話聽著舒服,明明是蘇曉沐想租房子,倒變成了她在求租,態度好得讓人沒有拒絕的餘地。
“好吧!”蘇曉沐考慮了一會,終於笑著鬆了口。
沒想到當天晚上景衍也提出如果蘇曉沐堅持要搬家,他可以暫時不回來住,或者她可以住到他名下的處所,等找到合適的房源再搬。
蘇曉沐抿了唇拒絕他:“不必了,我已經找好地方,籤合同就能搬過去。”
景衍皺了皺眉頭,語氣清冷地問:“是什麼地方?安全麼?對方可靠麼?”
“地方很好,你不用擔心。”蘇曉沐不想讓他看穿自己內心的掙扎,又說了一句,“那麼些年我一個人也應付過來了,這只是小事一樁。
景衍沉默下來。
很快蘇曉沐就和光頭訂了一年的租約,然後把東西全搬了過來。
小堯因為她跟他提了與他父親分開的事兒悶悶不樂了好幾天,後來不知凌子奇和他怎麼解釋的,這兩天總算是恢復正常了,就連搬家也表現出極大的興致。
收拾房間,打掃,凌子奇和錢小小也抽空來幫忙,如是折騰了三四天,已經基本可以住下了。
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小孩子總是敏感的有些抗拒的。頭幾天小堯都和蘇曉沐擠一張床,說不著就拉著她說悄悄話。
小堯窩在她懷裡小聲問:“媽,你愛爸爸嗎?”
蘇曉沐想了想才說:“以前,很愛。”雖然他這個年齡段估計不會真的知道大人之間的愛是什麼,不過她不想也不能欺騙孩子。
小堯不依不饒地追問:“那現在呢?”
蘇曉沐啞然:“不知道呢,也許吧。”
“凌叔叔說,爸爸做了很多讓你傷心的事,應該要懲罰他一下,我覺得凌叔叔說得對,爸爸老讓你哭,所以我同意了。”
這子奇怎麼跟孩子解釋的?她雲裡霧裡地問:“同意什麼?”
小堯哼了聲:“同意你和爸爸暫時分開,作為對他的懲罰,叫他以後不敢欺負你。”
暫時?蘇曉沐被兒子的童言稚語弄得哭笑不得,卻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他明白。
快入睡的時候,她聽見兒子在低喃:“你們分開一下下就好了,要快點和好哦……”
蘇曉沐又是一夜無眠,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她已然分不清了。
他們約定簽字離婚的那天又下了一場小雪,天邊茫茫的一片,冰冷蕭瑟。
出來的時候雪停了,景衍問蘇曉沐:“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
蘇曉沐垂眸看著自己的鞋尖,心裡還充斥著剛才簽字時的難受,越過他身邊很輕地說:“不用了,有人來接我。”周圍的溫度很低,她說話時嘴邊跟著撥出白氣。
景衍體貼溫和的表情凝在當下,順著她的方向看去,馬路的對面,凌子奇已經等在那裡。他安靜了幾秒鐘,才淡淡地說:“那好,天氣變冷了,記得多穿衣服,也別再熬夜畫畫了。” 她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他不能隨時叮囑她照顧她,總是擔心她的身體,要是再感冒可怎麼好?
蘇曉沐的腳步一滯,還想不到怎麼開口回應他,他又低聲欲言又止地喊著:“曉沐……”
每次他這樣沉著聲音喊她,她心裡總是泛起一陣悸動,她不敢回頭,怕自己會後悔,只背對著他匆匆說:“再見了。”
等凌子奇的車子滑出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