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之外,耶律權蒼一襲白衣,於屍山血海中絕塵。
“如果你沒有失憶,應該記得我最擅長什麼。”他道。
耶律權蒼在大宋有許多的身份,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無人能辨。
“呵,我大意了。”耶律凰吾試圖用內力護住心脈,卻發覺渾身的內力居然一絲都提不起來!
“你以為我喜歡做皇帝嗎?它是是我應擔的責任,你若是告訴我想要這個位置,能撐得住耶律家的江山,我不便會回來了,與梅如焰歸隱山林也很好。”耶律權蒼目光無波的看著她,“你說只要我做個合格的兄長,你便不會覬覦皇位,是你錯看了自己。”
耶律凰吾這些年費盡心機的幫助他回遼國,他一開始真的沒有懷疑過。
他並不是感情細膩的人,平素少言寡語也不太願意表達,讓他去對一個人細緻入微的噓寒問暖疼愛有加,實在是有心無力,但無論如何,於大局上他不會薄待她。
耶律凰吾諷刺的笑道,“哈,你不喜歡?”
不喜歡會為護皇位殺了她?既有本事保命,不是應該趁機撒手嗎?
“今次我本是放開了手讓你謀,若是有手段殺了我,能證明你比我有本事,由你坐上皇位也無妨。”耶律權蒼道,“但你讓我很失望。”
耶律凰吾慢慢收了笑。唇角有血溢位來,“我認輸。”
到這一刻她還有什麼想不明白?耶律權蒼早就看穿了她的謀算,才設下這一局請君入甕。人家甚至都算準了她一旦發現他還有氣息,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滅口!
她自己把那甕口給堵上了。
可是如果再重來一次。她還是不能無遮無攔的弒兄,因為那些鬼影是奔著救駕而來,根本不知道她是在謀反!
恨只恨,她沒有早點識破真假。
“我不甘心。”耶律凰吾跌倒在地上,眼前漸漸變黑,然她仍舊睜大眼睛。
她步步謀算無誤,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逼宮的人是耶律競烈,也是耶律競烈派人前來暗殺。她坐收漁利的人,是前來救駕的人,怎麼會暴露自己?
“是應該不甘心,因為你從來不懂自己。明明是個野心勃勃的人,卻偏要執著於一點溫情,明明渴望溫情,卻做了絕情之事。你若從一開始就明白自己是怎樣的人,一開始就斬斷那點小心思,早就坐擁江山了。正因我看清了你,所以知道皇叔逼宮之時。便已然猜到你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奪皇權,本就是世上最為艱險的道路,定不能三心二意。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知己不知彼,也不是知彼不知己,而是敵人比你更加了解你。
儘管她不甘心,但她不是個輸不起的人。
“你……為……為我解惑,我也還你一個。”耶律凰吾聲音非常微弱,但她知道他能聽見,“耶律競烈,也是藥人。”
這是耶律權蒼所不知的,但他並沒有太過驚訝。也沒有再問這件事情,只道。“如果寧雁離現在還活著,你大約也不會死。”
暗器雖然傷及心脈。只要救治及時就不會喪命,只落下點病根罷了,關鍵是暗器上淬的藥讓她不能用內力護住心脈,從而失去了被救治的機會。倘若寧雁離還是像以前那樣,凡重要的時候都寸步不離,她可能不僅不會死,甚至可能還有逃脫的機會。
耶律凰吾瞳孔渙散,也不知聽沒聽到這句話。
也不知,是否悔恨。
“我原也不過是猜測,是正是寧醫之死,教我確定了你的謀算。”耶律權蒼喃喃道。
寧雁離對耶律凰吾忠心耿耿,沒有她的授意,寧雁離就算私下為耶律競烈做事也絕不至於為此犧牲自己的性命。這份心,也只有耶律凰吾一個人沒有堅信而已。
耶律權蒼過去揭下那替身的面具,脫掉他的外衣,露出裡面黑色勁裝,後將其混入其他屍體。
他套上外袍,腳下微一使力,掠身出了殿門。
鬼影見他竟然還活著,立刻跪下,“參見陛下!”
“公主為救朕而死,待處理完逆賊,定要追封厚葬!”
方才進門時分明是耶律權蒼死了,耶律凰吾好好的,怎麼反倒是他活著走出來了?不過,鬼影知道寧雁離醫術詭異,雖說人死了,但是留下什麼以命換命的法子也不足為奇。
“殿下忠義!”鬼影齊齊道。
只有那些追隨耶律凰吾的人心裡明白,她死的蹊蹺,可既然已經死了,他們還能公然質疑皇帝不成?
耶律權蒼鳳眸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