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華容添以前入夜之後從不踏足這裡,今日突然過來,她心裡難免有些忐忑。
“人走了?”華容添淡淡道。
經常有控鶴軍的人來,華容添一直都知道,所以梅久並不遮掩,“嗯。”
他沒有繼續追問。
屋內一陣沉默。
梅久道,“他們要我刺殺你。”
華容添目光微沉,“為何告訴我?”
“因為你是我的夫君。”梅久緩緩坐到榻沿上,以前面對華容添的時候很心虛,然而就在說穿的時候,她突然踏實了,面上不覺帶了淺淺的笑意,“在梅花裡時我就聽說過你,那時你去提親……沒想到,最終我真的嫁給你了,這是天賜的緣分,只可惜,我們有緣無分。”
她清透的眼眸中漸漸佈滿霧氣,匯聚成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到她微揚起的嘴角,將那淺淡的笑暈染的悽楚又決然。
華容添心中鈍痛,無處宣洩的壓抑和悲憤令整個身體都繃緊。這種滋味,他已經嘗過一次,那次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一名殺手,幾乎傾盡了全部的感情去愛她,而這一次他認為自己一直緊守著心,沒有動分毫感情,可是眼前這個女子還是不知何時鑽進了他的心裡,並且佔據的分量令他吃驚。
這時他才想明白,今天找了諸多不得不來的藉口,實際上。他只是想見她而已。想見她垂眸淺笑的不勝嬌羞,想見她高興時如一隻極力壓抑著興奮的小兔子,想見她談詩論書時熠熠生輝的眼眸,想見她下棋時皺眉沉思……
原來,他已經這麼想她。
“十娘……”華容添聲音低啞。
她很想告訴華容添,自己不是梅如晗,也不是控鶴軍中冒名頂替梅如焰嫁過來的殺手,她是梅久。然而沉默了一會兒,她回應道,“夫君。”
梅久沒有忘記。華容添除了是她的夫君。還是一名出色的政客。
華容添怔了一下。恢復平日的冷靜睿智,想起梅久方才說過的話,有一個模糊的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梅十四……”華容添忽然想起來那年去梅花裡提親。
梅久臉色微變,剛才的話雖然幾乎道明瞭自己的身份。但這世上有幾個人能想到借屍還魂?她還是低估了華容添嗎……
華容添只是隨口試探一下,但看見她的反應,不禁訝然,“你竟然是梅十四?”
當年求娶梅十四有很多原因,其中最重要的兩點是:梅氏十分需要她的母親,另外,她從小在外長大,對梅氏不會有強烈的歸屬感。
當然這些只是後話,他們主要還是想試探此梅氏是不是控鶴軍中的梅氏。以及聖上的態度。
聖上和華氏如今無遮無攔的針鋒相對,與這件事有莫大的關聯。
華容添有很多地方想不通,梅十四今年應當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而眼前的這個女子,乍一看已經二十多歲了。但她的一舉一動,又實在不像在控鶴軍中歷練許多年的殺手。更何況,聖上怎麼會想到用梅十四來頂替?
梅久見華容添沉思,才知道他沒有往借屍還魂上面去想,之所以會如此大膽猜測,只不過是因為他之前沒有見過皇帝身邊的女殺手,亦不曾見過自己。
四目相對,梅久別開頭。
冷風攜雪從門外捲進來,將放在床榻上的書卷翻動的嘩嘩作響。
安久出城不久,便看見暮夜的雪地裡有個高大的黑影,十分打眼。
“楚定江。”安久奔過去。
她速度如風,楚定江總覺得她會撞到自己身上,可惜了……
“急速奔跑的時候儘量不要突然止步。”楚定江搬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容易傷及臟腑。”
安久覺得有道理,答應的很乾脆利索,“好。”
“如今日這般,你可以直接撞過來,撞不壞我。”楚定江道。
安久斜了他一眼,見他一臉的深沉嚴肅,便點點頭,旋即問道,“你在這裡等我有事?”
“我猜你一定會去找華夫人,怕你一個人不安全。”楚定江再次丟擲一個不容懷疑的原因,“遼國絕對不會放棄藥人的心頭血。”
“嗯。”安久頗以為然。若是魏予之再尋來,她未必能像上次那樣好運氣。
“你得加緊練功,不要到處亂跑,有事情知會我一聲即可。有和別人的放燈的功夫,還不如多打幾套拳。”楚定江擺著一張慈祥大叔臉諄諄教誨。
安久沉思了半晌,“經過我抽絲剝繭的分析,以及嚴密合理的推理,你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