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情你大致也看見了吧?”
陸丹之叫崔易塵侄子,卻在看見他臉的時候很吃驚,好像完全不認識一樣。
“嗯。”楚定江道,“此事我或可一猜。”
安久點頭。
楚定江想了一下,“幾十年前崔氏在控鶴軍中只是一個普通小族,後來出了個武學奇才崔護陵,崔氏的實力才開始壯大,曾經一度取代了四大家族中的李氏。崔護陵的兒子輩沒出什麼人才,孫子輩倒是出了一個崔易塵,也算是後繼有人。只可惜,崔易塵一心痴迷武學,不理俗事,崔氏越來越沒落了。”
“痴迷武學?”安久完全看不出那個滿臉小人相的崔易塵有半點“痴”狀,反倒是那個瘋子……
楚定江眼中浮上笑意,“我與你所想一樣,猜測崔易塵瘋了。”
“這麼說,崔氏不是叛國?”安久隱隱明白,這又是一個陰謀,就像針對樓氏、梅氏一樣。
“嗯。不管滅梅氏、樓氏,還是把崔氏變成通敵叛國,對方的目標都是這幾個家族在控鶴軍中的那些人。”楚定江對這個人很感興趣,下手之狠,比他當年更甚幾倍。
如果真是像其他人猜測的那樣,幕後黑手是遼國耶律凰吾,那這個姑娘真是不得了,一個年輕的姑娘竟然就有這份手段和狠心。
控鶴家族的暗影沒有被滅掉,最終聖上和他們都明白這是陷害和誤會。但是聖上剛剛開始處理這些事情的態度,就已經*裸的體現出了對這些家族的不信任和不重視。
聖上和控鶴家族之間已經形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君心生疑,臣心動搖。這把利刃已經變鈍了。
出現這些局面的根本原因,是當聖上太不稱職。他出生就是太子,這不是他的錯,可既然坐上那個位置,哪怕沒有足夠掌控大權的才能,最起碼也不能胡鬧吧!他佔著茅坑不拉屎,還一天到晚的懷疑別人惦記自己的茅坑。這等君主,楚定江若是個急脾氣,早就學荊軻刺秦了。
“崔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被遼國滲透了,如今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崔氏。皇帝下令把崔氏所出的暗影都關進了牢中。有幾個死在刑訊之下。”楚定江嗤笑道。“他既然這麼做了,就應該將錯就錯,殺了崔氏所有人。讓其他家族以為崔氏確實是反了,但他竟然又將人放了出來。”
無辜之人受刑而死,崔氏的人心裡能平?其他家族的人一看聖上不分青紅皂白,對他們這般搓扁揉圓、任意踐踏,只能越發離心。
楚定江敢肯定,遼國下一個目標就是控鶴院。
魏予之被抓進控鶴院就真是巧合?
反正楚定江是不信的。他不能確定,便打算抓住主動權,將事情推向自己預期的發展方向——把魏予之帶出控鶴院殺掉。
可惜,他還沒動手,魏予之竟然就自己溜了。
楚定江原計劃中。只是打算做一件能夠直達君主視聽的大事,而這件大事不一定是攻打縹緲山莊,但是機會出現了,他便順勢抓住。
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護安久。
魏予之精神力強大,他只消往控鶴院中一站就能探知裡面有多少人,以及分佈狀況。萬一縹緲山莊下一個目標真就是控鶴院,那麼動手把他抓進來的安久很有可能就被當做奸細處理掉。
這一點,安久也想到了,所以她在聽見魏予之跑了之後,情緒有些暴躁。眼下仔細一想,果然很有必要親自去打縹緲山莊。
兩個人看完資料,便返回住所收拾準備出發。
臨走之前,安久到隔壁串門。
楚定江在外面等候,只見她剛進去不久,便聽莫思歸一聲吼,“你要那麼多當飯吃啊!”
“……”
莫思歸倒騰瓶瓶罐罐,從中挑揀出十來瓶放在桌子上,“喏,就這麼多,老子是治病救人的大夫,不是毒王。”
“玉沾衣就一瓶?”安久捏起一隻小小的玉葫蘆。
莫思歸搖著扇子,髮絲翻飛,“玉沾衣很貴,其中幾味藥材難尋,連容器都這麼貴,老子視錢財為糞土,所以錢財也視老子為糞土,哪有錢去買這些東西。”
安久全當他的話是耳旁風,問清所有毒藥的毒性和使用方法,全收了起來,“再見。”
“喂,你有沒有什麼遺言?”莫思歸擠兌她。
安久倒是認真想了想,“痴迷醫道莫忘人性。”
莫思歸張了張嘴,憋了半晌,回了她兩個字,“快滾!”
他就鬧不明白,為什麼但凡在他心裡有點位置的人都要如此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