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江沉吟道,“她的長相不像遼人,也並未戴人皮面具……”
一切都不像與遼國有什麼關係,但是楚定江更相信自己直覺,他尋出紙筆,寫信託江寧的朋友帶那白冷秋玩幾天。
安久在他對面坐下,“我也發現了一件事。”
楚定江頓筆,等她繼續說。
“這船上有一個我不能探清的實力,這樣的人,我迄今為止只碰上一個。”安久道,“是瘋子。”
“剛剛開船的時候,他還不在,就在剛剛突然出現了,很奇怪。”安久覺得此事有些詭異,問他,“怎麼辦?”
“是有些辦法可以隱藏氣息,陸丹之精通奇計,會隱藏實力也不奇怪。”楚定江想了一下道,“不要主動挑事,如果真的在船上對峙,我們很吃虧。”
楚定江老奸巨猾,安久不懷疑他的決定。
楚定江不知自己的形象從積極向上的“知心大叔”已經驟降成了“老奸巨猾”,心裡對安久的信任很滿意。
“這個女子是為尋瘋子而來?還是瘋子為尋這個女子來?”安久篤定的道,“我認為他們出現在同一艘船上不是巧合。”
楚定江也十分懷疑這個白冷秋就是耶律凰吾,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幕後黑手敢大搖大擺的跑到大宋境內,還是在汴京城!可是那個耶律凰吾既然能想出那麼狠辣奇謀,說不定還真有這個膽子。
如果真是如此,他真要仰天大笑了,遼國人能夠在都城出入,可見大宋的防衛已經鬆散到了什麼地步。
外面有腳步聲靠近。安久看了楚定江一眼,緊接著房門被人叩響。
楚定江去開門。
安久按住袖中匕首柄。
“林大哥,能飲否?”白冷秋拎著兩壇酒站在門前,身上已經換下了紫衣,著了一件月白色廣袖。墨髮披散。美的驚心動魄。
“抱歉。”楚定江微微側身,讓她看見安久,“某這趟的鏢有些特殊。實在走不開。”
言下之意,他這趟押鏢是護送一個人。
“小兄弟若是不介意的話,不如一起來喝兩杯?月光大好呢。”白冷秋的為人一點都不像她的名字這般清冷。
安久不像楚定江會做戲,若是對方有心試探,說不定很快就會露出破綻,於是她往陰影裡縮了縮,表示拒絕,然後都交給楚定江去編瞎話。
“他有些孤僻,不願接近生人。”楚定江解釋道。
白冷秋笑笑。不以為意的道,“那我就不強人所難了,待到了杭州再尋林大哥吃酒。”
“多謝姑娘體諒。”楚定江拱手。
“是我該謝你才是。”白冷秋道了一聲“告辭”,拎著酒罈一個人往甲板上走去。
楚定江目送她離開才關上門。
倘若這女子是耶律凰吾,真是太囂張了,在大宋境內非但不躲藏。反而這樣直接大膽的試探他!本來他很堅定相信自己的直覺,反而在與她三次接觸之下有些動搖了。
楚定江眼色微黯,他決定最後如果還是沒有確定這個女子的身份,就殺了她以絕後患。
他對耶律凰吾,抱著寧殺錯不放過的態度。有些謀士喜歡與人交鋒時的快/感,但他只在意目的,不計過程。
“瘋子去船頭了。”安久蹙眉。
她十分忌憚瘋子,所以一直在注意他,奇怪的是,瘋子居然沒有發現她。
楚定江道,“一起去看看。”
安久也很好奇,反正如果瘋子與她精神力不相上下,要發現她早就發現了,她去不去都一樣,還不如過去看看。
兩人出了房門,楚定江攜著她悄無聲息的落到船桅處。
船上還有人往來。
白冷秋在船頭席地而坐,酒罈已經開啟,瘋子抱著酒罈蹲在她對面嗚嗚哭的可憐,“小塵子死了。”
安久記得自己第一次挾持那個假冒的崔易塵時,瘋子甚至要對他痛下殺手,這會兒鬼哭狼嚎的卻也不像作假,楚定江說的對,這瘋子不僅僅是武痴,怕是真的瘋了。
楚定江看見這一幕,心頭微跳,環住安久的腰便悄悄離開。他幾乎確定了這個女人就是耶律凰吾。
楚定江壓低聲音道,“此女千方百計的試探,如今更是不避諱的與瘋子相認,絲毫不懼被拆穿,不是低估了我們實力就是起了殺心。”
耶律凰吾能把控鶴軍攪得一團亂,絕不是泛泛之輩,在發現他和安久時,必是產生了懷疑,但是也和他一樣無法確定,而她應該也會選擇寧殺錯不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