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假設他只是個普通士子,如果有鐵騎要將自己踐踏到塵泥裡去,他必定會奮起反抗,可是火沒有燒眉毛便會覺得有時間從容去想應對之策。
讓宋人感覺到切切實實的危機感與憤怒感,他一個人突然主動隱退肯定不行,還要加上……凌子嶽的血,以及大宋的慘敗。
凌子嶽活著,可能會守得邊關安寧,可他若是死的冤枉,以宋人的心態,大部分人不敢將罪責都怪到皇帝頭上,而是會一腔怒火潑向遼國,可是心裡對皇帝難免會有痛恨怨言。
大宋的當務之急,是要激起宋人的血性,其次是擁立新帝。
而華宰輔只需要在這件事情上潑油以助火勢,他拿捏好分寸,上奏為凌子嶽說話,然後被牽連罷職,避開這場風波,待大宋亟待人撐起重擔時,他再出山……
若不破而後立,就算今日凌子嶽打下了析津府,能守的嚴嚴實實,來日凌子嶽一死,遼人定然會奮起反攻。
兔子急了尚且會咬人,何況是一頭瘋狼!
把一國之安危,繫於一人之身,實在令人憂心無比。
不如把這撐著天的神龜殺了,血潑在宋人的臉上,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天塌下來,若不再奮起反抗,只有等死的份……
“好險峻歹毒的計策!”華宰輔吁了口氣。
擁立新帝,華宰輔不是沒有想過,可是趙氏根本沒有合適的人選。太子不必提,華宰輔一直在逮他的把柄,想找個適時地時機參奏,那多如牛毛的錯處,實在讓人看不下去。其次是二皇子,他好武,性格剛硬很武將風範,可是疏於讀書,做事太沖動。三皇子太小,若是他登基,大宋非得亂成一鍋粥,因此一時半會也是指望不上。
矮子裡選高個,也就二皇子能將就將就……
華宰輔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困局,就在楚定江手裡輕輕被解開了。
不,他解的不僅僅是華氏的死局,也是大宋的死局!
聽說遼國北院大王捉了凌子嶽的女人,一直在不斷羞辱意圖激怒凌子嶽,凌子嶽會走錯這一步,一定有遼國攪合。
而這一局中,無論是遼國、大宋,抑或是凌子嶽和他,都是楚定江手裡的棋子。
而遼國背後出主意的那人手段也不弱。
華宰輔嗅到了高手過招針鋒相對的味道。
想了一圈下來,他踱步到書案前,取過那本奏摺輕輕摩挲。
真的,要如此算計謀害一位正直血性的將軍嗎……
夜幕初臨。
街上一些商家維持著皇帝下令普天同慶的餘韻,花燈成排,明亮如晝。
楚定江看見前面不遠處的攤上擺著牡丹花燈,走過去伸手托起,想起了那日河邊安久與華容簡的嬉鬧。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當如何哉?”華容簡呢喃著點亮花燈,丟下一角銀子,到河畔將它放下。
此計一起,可能就是天翻地覆,他覺得自己沉寂已久的血液又開始沸騰起來,終於找到了當年衝勁十足的感覺。
那一天,他看見安久與華容簡在一處,雖有不悅,卻並不覺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爭!”楚定江聲量不大,卻鏗鏘有力,透出哪怕天崩地裂亦不退後一步的悍勇和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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