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中間休息、補充乾糧的時間,安久估計如果狀況好的話,六天能到。
可是天不予人,剛剛出趙家莊半個時辰,她便發現有三十幾人尾隨。
這群人是從半道上跟來,不是莊子裡的人。
空氣中散發著的土腥味,吹過來的風帶著淡淡的潮氣,竟是要下雨的前兆。安久大傷初愈,淋雨容易染風寒,她急行七八里路發現路旁的林子裡隱約有能見屋頂,便驅馬趕了過去。
跟在她身後的一行人見狀,勒馬停在道旁,其中一人道,“大哥,這小娘子行事古怪,怎的往深林去了?”
另一個聲音尖細的男人笑聲猥瑣,“嘿嘿,我就說她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誰家這樣絕色的娘子獨身一人出來轉悠,肯定是哪家妓館養的行首,你們瞧那臉蛋,那身段,她往樹林裡去說不定是想與咱們快活快活……”
為首那人道,“我手臂上的疤隱隱作痛,想必是快要下雨了,看這小娘子一舉一動像是頗有在外遊歷的經驗,說不定是什麼武林門派的人,咱們跟上去看看,若情況一有不對便立刻撤退!”
“好!”眾人齊齊答應。
那房頂看著近,其實頗有一段路。
天上黑雲慢慢匯聚,這一群人跟到這邊時,已經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雨。
這是一間廢棄的土地廟,常常有官道上趕路的人過來休息或避雨,今日便有兩人坐在廟內休息,一個是書生,另一個是村漢,竟是獨獨不見女子。
書生捧著一卷書,目不斜視,村漢戰戰兢兢,往後縮了縮。
“喂!那漢子,可曾看見一個小娘子進來?”匪頭朝那村漢問道。
村漢見這一行人凶神惡煞,忙老實答道,“並未見著。”
“怪了!”一人繞著屋內轉了一圈,見果真沒有藏匿的地方,“大哥,點子跑了。”
啪!
匪頭朝著他後腦勺掄了一巴掌,狠狠瞪了一眼。
時下讀書人的地位很高,瞧著書生獨身在破廟寄身,但一身袍服嶄新整潔,布料也是上乘,一看就是出身書香門第,說不定就是個舉人老爺,至於他為何會寄身破廟,這很難說。
反正匪頭是不願招惹這種人。
眼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有人自告奮勇到周圍去查探一番。
過了片刻,那人牽著一匹馬進來,“大哥,馬還在!”
一個姑娘,能有多快的腳程?棄了馬肯定跑不遠。
像那種姿色的女子,賣到汴京能值幾千金呢!他們一直都乾的小單“生意”,一輩子也搶不到這麼多。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那匪頭沉吟須臾,終究是沒能抗住巨才誘惑,“追!”
眾匪得了令,全部都奔了出去。
過了兩個多時辰,天色擦黑,外面雨勢未減,村漢門口急躁的轉悠幾圈,咬咬牙,冒著雨離開了。
廟內,書生把一捆乾柴解開堆到一起,在廟前的屋簷下撿拾落葉生火,撿到屋角處,忽覺手指觸到一點溫熱。
他愣一下,手腕靜靜被人緊緊攥住,他使勁掙扎,從枯葉堆竟是露出一張美人臉來。
“喂。”美人鎮定的與問他,“距離這裡最近的莊子或鎮子有多遠?”
書生呆呆的道,“十里。”
安久皺皺眉,十里不算遠,但是萬一與那些人碰上……
安久能感覺的道,那群匪徒最多不過是二三階的武師,可是人太多了,她自己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裡去,所以不敢託大。
有人!
安久遠遠的便能察覺有不少人往這邊來,想必是那幫人沒追到她,去而復返了!
“這幫人若是問一女子去處,你便指李家莊那邊!”安久匕首出鞘,抵在他脖頸上,“不照做的話,後果自負。”
說罷,她拎起包袱和斗笠,藉助廊柱,翻身上了梁。
書生還是木愣愣的手裡抓這一把樹葉,尚未從驚豔中找回魂來。
那群匪徒雨夜疾奔,到廟門前,瞧見書生失魂落魄的樣子,匪頭心中一轉,“這位先生,可曾瞧見一個小娘子?”
書生嚇了一跳,轉身看見他們,想到安久剛才交代的話,忙指了李家莊的方向。
“哈!”匪頭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一雙眼睛卻四處檢視。
這書生在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神態無異,這會兒卻顯得有些慌張,實在是很可疑。他們把周圍方圓二里都細細的搜查了一遍,沒有見著蛛絲馬跡,人肯定還在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