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墳崗西側,六名黑衣女在夜風裡如碑而立。
一人開口打破死寂,“時間到了。”
幾人身形一閃,瞬息之間只餘殘影。
其中一名黑衣女一入亂墳崗便吹響哨子,聲音如同鷹啼。很快有個方向響起的同樣的哨聲,黑衣女立刻飛奔過去。
不久,她便看見了蹲在草叢中的安久。
“可曾拿到匕首?”黑衣女落在安久面前。
安久聽見了他們的暗號聲,心知自己的行蹤可能一直被監視中,便掏出那柄從青年身上搜刮的匕首,“不知是不是這個。”
黑衣女看了一眼,點頭道,“既然找到了,便是屬於你的。”
安久心中詫異,這柄匕首分明是意外得來!難道說也是老太君安排?或者是那個青年進入墳地偶然得到了匕首,恰又被她奪了……
若是第二種情況,未免也太湊巧了,但是第一種也不大可能,區區四把匕首就能將幾個未入行的孩子鬧的潰不成軍,實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安久仔細回憶了一下與青年兩次相遇的情形,雖然疑點頗多,但不像與梅氏有什麼關係。
“先隨我回梅花裡。”黑衣女道。
安久聽出她就是梅嫣然相托的人,便應了一聲,默默隨她走出亂葬崗。
坡下停了十餘匹馬,黑衣女問道,“可會騎馬?”
“會。”安久道。她在農場裡學過,而梅嫣然教過梅久唯一不淑女的事情就是騎馬。
安久選了一匹黑色健碩的駿馬,黑衣女多看了她一眼,揮鞭先行。
暗夜騎馬很考驗技術,安久的水平一般,不過她勝在目力好,因此未曾落下。
半個時辰過去。光線越來越暗。
一開始落了幾個豆大的雨點,隨後雨點越來越密集,瓢潑的大雨傾瀉而下,瞬間把衣物浸溼。
郊野寒冷,梅久被凍醒過來,發現目光顛簸,“這是在哪裡?”
安久沒有任何情緒,“沒長眼嗎。”
梅久有些委屈,現在雨簾密密,兩丈之外看不見東西。只能知道這是荒郊野外啊!
雨水從臉上滑落,有些影響視線,梅久抬手去擦。
兩個意識突然間的衝撞使得身形不穩。再加上一隻手被梅久控制脫離馬韁,安久整個身子向左傾斜,在她為了壓制梅久意識的遲鈍的一瞬間,猛然被甩下!
馬匹在急速的奔跑中,她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重重砸到一根碗口大的樹幹上,一聲悶響如同炸雷般響在腦海。
安久覺得自己魂魄幾乎脫離身體,緊著著渾身失去知覺。
梅久昏了過去,安久卻還醒著,一口血噴了出來。
“籲——”黑衣女心頭一跳,勒馬回頭。
“十四娘!”她躍下馬。衝到安久身旁仔細檢查,“糟了!”
她連忙解開外衣遮蓋在安久身上,放了一支訊號。
尖銳的響聲撕裂雨夜。在上空炸開一聲巨響。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一人一騎從雨幕中疾馳而來,一個男聲傳來,“出了何事?”
安久聽見黑衣女道,“十四娘落馬撞到樹上。確定臟腑受傷,但無法確定是否傷到椎骨。我不敢移動她。”
來人走到她身邊,冰冷的指頭按住她的手腕。
片刻,問她,“還能動嗎?”
安久緩了緩,強撐著坐起來,啐出一口血,啞聲道,“椎骨沒斷。”
那人怔愣一下,“你撐一會兒,我駕車送你去啟長老那裡。”
“嗯。”安久閉上眼睛。
黑衣人看見她臉色慘白,卻不露半點痛苦的神色,沉默兩息,轉身離開。
身邊窸窣,安久微微睜眼,看見黑衣女在她身旁蹲下,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感覺,使的她不再需要戒備,沉沉睡過去。
如果說,安久有什麼夢想,以前是買個農莊,現在是殺了梅久。她作為一個殺手,受過比這次更嚴重很多倍的傷,但從來沒有一次這麼窩囊!
梅久一次又一次的重新整理智商下線,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久確定這是上天對她殺人無數的懲罰。
雨斷斷續續的下了好三天,氣溫驟降,已經有了初冬的味道。
接受暗學考驗的人回來第二日,梅府該知道結果的人都已經得到訊息:梅亭竹和梅亭君打的兩敗俱傷,梅亭瑗被埋伏的暗影抓傷右臂,只有梅亭春全身而退,然而,四個人無一得到匕首。唯一個一個最不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