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士大概四十多歲,身材挺高,面板黑黝黝的,穿著一身青布長衫,腰間繫一條黑色腰帶,頭戴一頂青色布帽,腳下一雙草鞋。
我不禁多看了幾眼,這可是以前趕屍匠最常見的打扮啊。
他拿在左手的鈴鐺,就是民間傳說中趕屍匠所用的攝魂鈴。
隨著他鈴鐺輕晃,又有三道黑影排成一排,跟著他踏入店門。
這三道黑影,是三個披著黑布的人,看不清面貌。
排在最前面的那人,個子矮小,跟楊天寶差不多高,像是個孩子。
在他後面的二人,則應該是成年人,從體型上來看,像是一男一女。
這黑色的布,是裹屍布,很顯然這三人就是被趕屍匠帶過來的喜神。
“我去!現在這些網紅店,為了博流量也是拼了,居然還有這節目!”那青年興高采烈地拿出手機。
“這道士幹嘛的啊,怪嚇人的?”女友有些害怕。
“趕屍匠啊,你沒聽過麼?”青年興奮地道,“還搞得似模似樣的,趕緊來拍,說不定咱們就火了!”
那女友一聽能火,也趕緊拿出了手機,兩人上去就對著那道長和喜神狂拍。
只聽啪的一聲,那二人的手機螢幕雙雙開裂,把兩人給嚇了一大跳,差點把手機給扔了出去。
“你們兩個把手機收起來,這裡不許拍照。”老闆娘皺眉道。
“這……這……我們……”那對小情侶卻是被剛才的一幕給嚇住了,半天沒緩過勁。
那道長輕搖鈴鐺,已經帶著三個喜神從他們身旁經過,來到櫃檯前。
“怎麼稱呼?”老闆娘這回直接沒有問身份證。
“三苦。”那道長開口道,聲音硬邦邦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一間房兩百,要不要吃飯,有套餐?”老闆娘問。
那三苦道長只說了一句,“不用”,就回頭搖了搖鈴鐺,那三個喜神排著隊站到大門後,在那一字排開。
“你這樣讓我怎麼做生意?現在不時興這一套了,讓他們跟著你就行。”老闆娘趕緊把他叫住。
那三苦道長倒也沒多說什麼,找個地方落座,又搖了搖鈴鐺,讓那三個喜神回來,排成一排站到他邊上。
之後就從身上背的袋子裡拿出幾塊烤餅,掰著吃。
那一對小情侶受了剛才的驚嚇,再也不敢靠過去,躲得遠遠的,在那竊竊私語。
兩人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不過兩人怕是不知道,他們說的話在場的幾人是聽得一清二楚。
“喝碗湯吧,不要錢。”老闆娘給那三苦道長端了碗熱湯,擱到他面前,就轉身回了櫃檯,繼續噼裡啪啦地撥打著算盤。
除了我們幾個之外,後面就再也沒有客人來了,也不見有人出來吃飯。
“老闆娘,店裡不會就我們幾個吧?”那青年忍不住問了一句。
“外面鬧蛇呢,生意不太好。”老闆娘撥著算盤迴道。
那青年“哦”了一聲,沒有再問。
我見他臉色發紅,時不時地往那老闆娘那邊偷瞧一眼,只怕這小子剛才在握人家手的時候,被人家把魂給勾了去了。
等我吃好飯,那對小情侶也差不多吃好了,兩人拿起東西,就去了房間。
老闆娘親自過來收拾了碗筷,又問我和那三苦道長,要不要帶我們去房間。
“睡不著,我再坐會兒吧。” 我笑道。
那三苦道長只是搖了搖頭,就閉目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隨你們。”老闆娘說著,一扭腰肢就回了櫃檯,繼續算她的賬。
整個大堂內,只剩下噼裡啪啦的打算盤聲。
我見揹包動了動,就開啟包,貂兒探出腦袋,隨後哧溜一聲順著我的胳膊,躥到了我肩膀,隨後凌空一撲,又跳上了楊天寶的腦門。
只是很快,它又發現了新的目標,身影一閃,就朝那三具喜神撲了過去,最後落在了其中最矮的那具喜神頭上,抽了抽鼻子就張開了嘴。
“住嘴。”我趕緊呵斥了一聲。
那貂兒一聽,只好灰溜溜地閉了嘴,又躥到了第二具喜神的腦門上,再次張開了嘴。
我看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這回沒等我呵斥,那披在喜神身上的裹屍布,突然間如同被狂風席捲,呼地飄了起來!
貂兒猝不及防之下,頓時被震得飛了出去,飛到半途,忽地身形一折,閃電般朝著那喜神疾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