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愧是我的大嫂!”邵遠仇讚道,“那後來又怎樣?大嫂人在哪?” 邵子龍默然片刻,道,“我媽在我五歲那年,就過世了。” “你說什麼?”邵遠仇“啊”的一聲,“大嫂,大嫂怎麼會……” 邵子龍忽然問,“六叔,您又是怎麼逃出生天的?” 邵遠仇沉默許久,“當時我辦了一件錯事,被你爺爺打了一頓,關在了禁閉室裡,原本是要等禁閉結束,才去大院那邊認錯,可誰知……” 說著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還好老天可憐見,讓咱們叔侄倆活了下來!咱們邵家滿門的大仇,當血債血償!今天只不過是個開胃菜,不急!” “六叔,您覺得咱們邵家滿門被滅,是因為周家、鄭家和陳家麼?”邵子龍問。 “難道不是麼?”邵遠仇怒聲道,“雖然同在嶺南,可這三家連成一體,視我邵家為異類,這才會逼迫上門!如果當初出事的,換做是他們三家中的任何一家,會是這個結果麼?” “不過沒事,以後咱們叔侄倆聯手,讓這所謂的嶺南三大家生不如死,再把這風水界掀個底朝天!” “什麼禁忌,狗屁禁忌!你也看到了,這些人口口聲聲大罵換頭術是妖術,是大禁忌,可一旦輪到他們的子女親人,就磕頭哭喊著求我用換頭術!” “呵呵呵呵,你說可不可笑?這些年我早就想明白了,這世間本就人鬼不分,一個個面目可憎,心懷鬼胎!” “正好大劫將至,咱們叔侄倆就來做這送葬之人,一起來盪滌這汙濁惡世!” 邵遠仇的聲音越說越是激昂,震得林中樹木簌簌作響。 我卻聽得有些不對勁。 這邵遠仇說要滅了嶺南周、鄭、陳三家也就罷了,哪怕是因為玄悔道長的關係,要去滅了龍虎山,我也不會覺得太過奇怪。 可這人卻忽然說出了“顛覆人間,盪滌惡世”的話來,這莫名地就讓我想到了紅靈會那幫子腦殘。 所謂的“紅靈老母大慈大悲,拯救蒼生”,跟這邵遠仇的“顛覆人間、盪滌惡世”雖然意思相反,一個是救,一個是滅,但其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 這怎麼聽著,都像是被洗了腦,著了魔的蠢貨。 “這人是你朋友?” 正尋思間,那邵遠仇忽然盯上了我。 “是兄弟。”邵子龍糾正道。 邵遠仇哈哈大笑,道,“你這兄弟不錯,你可願加入我們?” “一起盪滌惡世麼?”我問。 “不錯!”邵遠仇洪亮的聲音在霧氣中滾動,“以後你就是我……” “沒興趣。”我沒等他說完,就淡淡地打斷道。 邵遠仇聲音一滯,陡然變得冰冷刺骨,厲聲道,“你再說一遍!” “沒興趣。”我再說了一遍。 “不識抬舉,那就只有死路一條!”邵遠仇大怒,霎時間黑霧翻滾,如同驚濤駭浪。 邵子龍忽地後退一步,與我並肩而立。 “子龍你幹什麼?”邵遠仇怒聲道。 “都說了是兄弟。”邵子龍道。 邵遠仇勃然大怒,“你要為了一個外人,跟你六叔作對?” 邵子龍默然片刻,說道,“六叔,您說的這什麼盪滌惡世,我也沒興趣。” “你說什麼?”邵遠仇震怒,“咱們邵家滿門,就是被這世間的所謂禁忌給逼死的,這汙濁惡世,惡臭不堪,你作為邵家子弟,這血海深仇你都忘了?” “我沒忘。”邵子龍黯然道,“六叔,這世上我就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您能不能現身,我想見您一面。” 邵遠仇卻並未作答,許久之後,才聽他冷聲道,“你我同是邵家血脈,你卻與我不是一條心,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咱們再見。” 我看了一眼對面那棵腐爛的古槐,其實從一開始,我就在暗中觀察。 雖然邵遠仇的聲音是從古槐中傳出的,但邵遠仇不太可能藏身在樹中,甚至也不可能在左近。 邵子龍顯然也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這句話,既是真想見見這位六叔,也是一種試探。 不過從邵遠仇的回答來看,其實也更加印證了我們的猜測,對方其實並不在這裡。 眼前這棵古槐,其實和洞窟中的屍菩薩都是一樣的,邵遠仇只是用了某種秘術,附在其上。 至於究竟用了什麼法子,一時間卻也難以索解。 “六叔,那您又是怎麼學會換頭術的,這黑氣又是什麼?”邵子龍看似隨意地問道。 那邵遠仇卻是不做聲了,半晌才道,“這些事你不用多管,你只需好好想明白,六叔會再來找你的。” 這“的”字剛一出口,忽然空中傳來“咻”的一聲。 緊接著“咻咻”聲不絕於耳! 霧氣一陣翻騰,只見霧氣之中,無數的黃紙符籙升空而起,密密麻麻地聚在我們頭頂! 於此同時,一陣低沉古怪的誦咒聲,在四面八方響起,如同波浪,層層遞進,滾滾而來! 邵遠仇冷哼一聲,林中的黑氣頓時翻騰起來。 可在那黃紙符籙和咒聲的加持之下,好似在整個林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將那黑氣縛在了籠中。 隨著咒聲越來越響,逐漸拔高,聲浪一層層,從四面八方朝著我們湧來。 那無形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