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廟裡轉了幾圈,來到香案前,見香案正中果然擺著一個供盒。 “師父恕罪,師父恕罪,這可不是弟子不敬啊。” 取出裝有九根斷指的黑袋放進供盒,又趕緊雙手合十,在神像前唸叨了幾聲。 隨後我就在神像前的蒲團上坐了下來,就像在墳頭嶺時那樣,閉目調息。 一時間,心中無比平靜。 唯一可惜的是,啞婆婆不在。 廟中一片死寂,只有門外那槐樹,不時地被風吹動,嘩嘩作響。 忽然間,有什麼東西走進了廟門,那聲音極其細微,空氣中飄過來一陣陣腥氣,既有點像魚腥,又摻雜著土腥氣。 我面對娘娘像盤膝而坐,自然是背對著廟門。 那聲音逐漸靠近,在我身後停留了片刻,忽地一道黑影躥到了香案上。 只見那東西身子矮小,渾身長滿黑毛,乍一看像是一隻猴子,可他側過臉來,就發現他的臉上並沒有長毛,更像是一張醜陋的人臉。 屁股上也沒有尾巴,渾身溼漉漉的,散發出一陣陣怪異的腥氣。 這倒更像是水猴子。 民間傳說的水鬼,除了一部分是真的水鬼之外,其實大多數都是水猴子在作祟,趁人不備,將人拖下水去溺死。 只不過眼前這個東西,跟普通的水猴子卻又不太一樣。 只見他伸出毛茸茸的手,熟練地開啟供盒,扒開袋子,在裡面挑揀了一會兒,抓出一根手指,就塞入嘴裡,發出嘎嘣嘎嘣的聲音。 我有些疑惑,難不成這些斷指供奉在這裡,就是用來喂這水猴子的? 正狐疑之際,那水猴子已經抓出第二根斷指,放入嘴裡嘎嘣嘎嘣地嚼著,又在袋子裡翻撿了一陣,卻是沒再繼續找,而是跳下了香案。 嘴裡嚼著手指,搖搖晃晃地來到我面前,歪著腦袋盯著我看了一陣,突然伸出毛手,朝我臉上摸了過來。 就在他的毛手快觸到我臉上的時候,我一揮手掃在臉上。 後者措不及防,咚的一聲被我掃飛了出去,撞在牆上發出吱的一聲尖叫,立即又躥起,以更快的速度朝我反撲了過來,露出黑漆漆的牙齒,張嘴就咬。 下一刻,被我再度一巴掌扇飛了出去,轟地一聲砸在香案上,把香案砸缺了一個角,香爐之類的東西更是噼裡啪啦地摔到了地上。 我愣了一下,暗叫不妙,這一不小心把師父的東西給打爛了。 就這微微一怔的功夫,那水猴子忽地躥了起來,瞬間就撲出了廟門。 砸爛了我師父的供桌,還想跑? 我立即隨後趕了出去,那水猴子在黑暗中疾閃,速度奇快無比,眼見著就要躍入河中。 這東西一旦進了水,那想抓住可就難了。 “土窨!” 就在那水猴子撲到岸邊,雙足頓地,準備躍入河中之際,忽地雙腿一沉,陷入了土中,但由於慣性的作用,身子還是急速往前衝,只聽咔嚓一聲響,那東西尖叫一聲,腿骨斷折。 見我走近,水猴子發出憤怒的尖叫聲,被我抬手一巴掌,給扇得沒了聲音,拽住脖子,給拎回了廟裡。 “能不能聽懂人話?”我把那東西扔到地上。 水猴子發出一陣吱吱的尖叫,卻是根本聽不出是什麼意思,忽地在地上一滾,居然倒立起來,靠著兩條胳膊快速地向著廟外奔去。 我左手一晃,掌中登時多了一面青銅鏡子,催動法咒,朝著那遁去的水猴子一照。 只見青光一閃,那水猴子後背上頓時如同火灼燒一般,轉瞬間被燒出了一個窟窿,黑氣嫋嫋。 那水猴子慘叫一聲,滾倒在地。 我過去看了一眼,見那東西已經奄奄一息,被青光照過的地方,還在冒著火星,拽著他的毛腿,給拎了回來,丟在一邊。 “師父見諒,弟子可不是純心的。” 我趕緊上前把香爐給撿了起來,又重新點了三炷香,只是那香案被撞缺了一個角,那可就不好辦了。 “不過好在,弟子找回了本門的一件寶貝,也算是將功抵過了,師父肯定不會跟弟子計較的。”我笑道。 又把那枚青銅鏡子雙手託著,捧到娘娘像面前。 那陳家姐弟倆說這面鏡子叫乾元鏡,是他們陳家的祖傳之物,實際上這是我們靈門的法器,真正的名字叫御光鏡,又叫照鬼鏡。 只是這件法器在很多年前就遺失了,我也只是聽啞婆婆說起過,沒想到這件法器最後落到了陳家的手裡,還被他們改名乾元鏡,當成了傳家之寶。 想要催動這御光鏡,需要配合本門的法訣,要不然跟普通的銅鏡也沒什麼分別。 只不過沒曾想,那陳家的祖先倒也是個人才,不知道怎麼被他們另闢蹊徑,給想出了個以血引咒的法子,居然還真讓他們勉強給催動了。 只不過用他們這種法子,那基本上跟找死也沒什麼分別,強行用一次御光鏡,那可不僅僅只是失血,還會折損壽命。 用一次就短命一次。 而且更為兇險的時候,每次用完這種血咒後,在短時間內身上的血氣會極重,很容易招惹到邪祟精怪。 當時在飯館裡,就是因為陳秀竹以血咒強行催動御光鏡,身上血氣蒸騰,這才讓周泰夫妻倆無法自控。 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