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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部分

是穩穩的站在了船頭。軍士拱手道:“請大人入艙就座。”嬴華對張儀眼神示意,兩人便進了黑篷下的小小船艙。只聽軍士腳下一跺,黑蓬船便箭一般駛向了對岸。

片刻之間,小船已經靠岸。軍士領著兩人上岸,進入松林,在一座石門前交接給一個千夫長,軍士便反身走了。千夫長領著兩人進入松林深處,一陣曲折,終於看見了一座白色石條砌起來的城堡。城堡建在一個山包上,雖說不大,但在這青蒼蒼的松林中卻也是威勢赫赫!沿著白色石階上到平臺,那千夫長又走了。沒有守護兵士的厚厚石門,竟隆隆的響著自動滑開了。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內侍走了出來,無聲的招招手,便領著兩個人走了進去。張儀沒有回頭,卻聽見背後的石門又隆隆關閉了。莫名其妙的,他心中咯噔一沉,竟是前所未有的打了個寒顫。外邊看,城堡雖然威勢赫赫,裡邊卻並不大,彷彿咸陽城中一個六進大庭院。穿過幾道曲折回廊,便到了“庭院”深處的一座孤零零的茅屋前,茅屋外一片草地一片竹林一池碧水,倒似墨家子弟的幽谷田園一般。

嬴華爬在張儀耳邊悄聲笑道:“知道麼?這是先君孝公特意修建的,叫玄思苑!”

“玄思苑?”張儀恍然點頭,方才明白這是秦孝公為懷念墨家女弟子玄奇特意修建的居處,追慕孝公,不禁感慨中來,油然便是一聲嘆息。

老內侍已經從茅屋中出來,嘶啞著聲音對嬴華道:“請公主在池邊等候,丞相隨我來。”便領著張儀走進了茅屋。嬴華左右張望一陣,卻到草地邊的竹林中去了。

進得茅屋,張儀卻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茅屋中四面帷幕,幽暗中的竹榻上斜倚著鬚髮雪白枯瘦如柴的一個老人!雖則已經聽嬴華說了秦惠王的景況,但親眼所見,張儀還是感到了極大的震撼,一時間情不自禁,哭喊一聲:“君上……”竟撲到秦惠王榻前跪了下去!

“丞相……”秦惠王竟也是老淚縱橫,掙扎欲起,卻又跌躺到榻上,良久喘息,沙啞著聲音道:“這也是天意啊……車裂商君,嬴駟不良,竟落得如此下場……”

“君上,莫要自責過甚。”張儀哽咽著:“時也勢也,已是當年。君上惕厲奮發,恪守商君法制,開拓大秦疆土,使秦成天下不二強國,上可對蒼天神靈,中可對祖宗社稷,下可對秦國子民,煌煌功業,何愧之有啊?”

“天命如斯!”秦惠王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嬴駟來日無多,有幾件事,須得對丞相說清了。”

“君上但有詔命,張儀自當盡忠竭力。”

秦惠王勉力坐直了身子,緩慢沉重的對張儀叮囑了幾件事情,竟都與儲君繼位相關,卻將張儀聽得大是不安。

秦惠王只有兩個兒子,長子嬴蕩,次子嬴稷。嬴蕩是秦惠王當年重返咸陽後與一個胡女妃子所生,那個胡女生下嬴蕩後便回到草原去了,再也沒有回來。這嬴蕩天賦極高,壯猛異常,對兵事武道有著濃烈的嗜好。當初,秦惠王很為嬴蕩的勇武剛猛而欣慰,戰國大爭,一個君王的尚武精神往往便是一個國家的旺盛鬥志啊。可到後來,秦惠王便漸漸沒有這種欣慰了。說起來事情都不大,可嬴蕩時常流露出的那種種令人驚訝的浮躁,卻令秦惠王不安。從軍之前,嬴蕩在兩年中趕走了三個劍術老師,趕走了六個搏擊術老師,原因都是老師打不過他!讀起書來,嬴蕩也是過目成誦,辯駁得幾個老師張口結舌,竟也被一一趕走了。秦惠王幾次動了念頭,要請張儀兼做太傅教導太子,無奈縱橫事大,張儀走馬燈般周旋於六國,已是疲於奔命一般,如何能再掣肘?

後來,秦惠王便發現了甘茂這個奇才。甘茂本是下蔡 名士,學無定師,自稱“師尚百家,自成我家”,更兼通曉兵家武道,精於論辯之術,便在北楚南魏間聲名大噪。張儀在山東六國間奔波的時候,甘茂來到了秦國,樗裡疾便將他薦舉給了秦惠王。一番長談,秦惠王覺得甘茂之才確實難得,便任為右長史,也便是長史之副。由於長史是常駐王宮的機密大臣,秦惠王便有了經常考察甘茂的機會。但有疑難大事,秦惠王總是先有意無意的與甘茂閒談,想看看甘茂的見識。司馬錯兵出巴蜀之初,秦惠王便有意徵詢甘茂的治蜀方略,甘茂說了兩句話:“削巴蜀之王權治權,立秦人之王權相權。”秦惠王總覺得這個方略不深不透,可後來也照著做了。大約幾個月,秦惠王對甘茂便有了一個考語:“無大略,多機變,文武皆通,才堪實用。”司馬錯班師歸來,秦惠王便命甘茂做了嬴蕩的老師,但是,卻沒有給甘茂加太傅官爵。

秦惠王要看看,甘茂能否對嬴蕩施加影響?令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