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波光粼粼的南池映出四面秦樓,樓上傳來時斷時續的蕭聲,使層層疊疊的宮城飄忽著峽谷般的清幽神秘。嬴駟正在南池邊漫步,遙聞蕭聲嗚咽,不禁仰頭望月,輕輕一嘆。
“稟報國公,太廟令杜摯求見。”
杜摯?嬴駟心中一動——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他記得,這個杜摯當年是中大夫,甘龍的學生,後來明升暗降做了太廟令,便再也不過問國事了。在所有的貶黜舊臣中,他成了唯一的合法在任者,也是唯一可為匿名文卷做試探的人!嬴駟微微一笑,“請太廟令進來。”
一個身材高大略顯駝背的人赳赳走來。從步態看,嬴駟覺得他還年輕,然走近一看,卻已經是須發灰白的老人了。
“罪臣杜摯,參見國公。”來人撲地拜倒。
“太廟令安然居官,何罪之有啊?”
“老臣幾二十年荒疏國事,深感愧疚,請國公治罪噢嗬——!”杜摯放聲痛哭。
嬴駟淡淡漠漠道:“太廟令縱有委屈,何至於此?請起來講話。”
杜摯哽咽著站起來,“老臣之傷悲,非為一己,而為國公,為秦國。”
“國有何事,令太廟令傷悲若此?”
“啟奏國公,國有危難,朝夕將至。老臣故而傷悲。”
嬴駟微微冷笑,“太廟令不怕流言罪麼?”
杜摯亢聲道:“老臣但知效忠國公,何懼奸人陷害?商鞅未曾離職而歸封地,國公可知他意欲何為?”見嬴駟默然不答,杜摯低聲道:“老臣友人方從商於歸來,親見商鞅進入秘密谷地調動軍馬。老臣不勝憂慮矣。”
“太廟令偏有如此友人,巧得很嘛,在哪裡啊?”嬴駟冷冷揶揄。
不想杜摯霍然轉身,雙手“啪!”的一拍,“請老友自己道來。”
話音落點,一個蒙面人頓時站在面前,彷彿從地下冒出來一般!
嬴駟絲毫沒有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