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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部分

過來。

喀喇喇轟隆隆!兩片車馬無可避免的山一般相撞了。驟然之間,便聞一片人喊馬嘶,橫衝直撞壓過來的車馬大片翻倒,田氏車隊隊形大亂,卻沒有一輛翻車,只驚得牛車隊的黃牛們哞哞哞一片長吼。田單已經從後隊飛馬趕來,搖動火把大聲呼喊:“燕軍尚遠,莫得驚慌,各自分路,擁擠只能自傷!”左右家兵族人也跟著齊聲呼喊,潮水般的混亂車馬才漸漸平息下來。對方一個首領模樣的老者舉著火把檢視了一番雙方車輛,竟是連連驚歎:“噫呀!鐵籠現世了!孃的,老夫俺如何便沒想到這一層?”說著便是一拱手,“敢問貴方族主高名上姓?”一個族人不無驕傲地高聲道:“即墨田氏!不要問了,快收拾車馬了!”老人喟然一聲長嘆:“望族也!能出此奇策,即墨田氏氣運也!”說罷轉身高聲呼喝,“族人聽了:整頓車馬,跟定即墨田氏走了!”

田單遠遠聽得明白,便低聲吩咐家老:“都是逃戰,要跟者莫得阻攔。”“車馬太多,目標便大,燕軍追來如何是好?”家老立即急了起來。

“田氏與國人共患難,顧不了許多,走!”田單一揮手,螺號又嗚嗚響了起來。如此三日,田氏車隊後竟跟上了浩浩蕩蕩的幾千輛牛車馬車,雖則走得慢,卻也不再遍野搶道亂闖。這一日橫渡濰水,正逢夏日大水之季,其餘部族裝載財貨的牛車馬車便大部分軸斷輪折沉陷河水,財貨也大部被大水沖走,小部分過河車輛也大都是車身損壞難以行走,一時間兩岸便是哭喊連天。

田單卻是鎮靜,下令給全部車軸鐵籠各綁縛二十條粗大麻繩,青壯族人與家兵全部下水,在牛車兩邊拽住繩索,藉著大水浮力將車輛半托在水面緩緩行進。雖則是慢了一些,卻是一人一車未折,全數到達濰水東岸,引得兩岸狼狽不堪的人群歆羨不已一片讚歎敬佩。再過膠水,其餘部族的車輛便幾乎損毀淨盡,惟獨田氏車隊如法炮製,竟是完好無損。兩道大河一過,田單的名字便是人人皆知了。過得膠水又走得兩日,距離即墨還有三五十里,便看見了越來越密實的帳篷營地竟是一望無邊!田單登上一個山頭瞭望,各色帳篷營地竟一直延伸到即墨東南的沽水河谷。粗略估算,少說也有二三十萬人。狼狽的難民們在一邊忙著野炊,一邊高聲嚷嚷著各自的話題,人聲鼎沸哄哄嗡嗡,卻是甚也聽不清楚。雖然東逃者大多是富戶商旅,可眼下卻都是衣衫襤褸灰頭土臉,全然沒有了任何禮儀講究。顯然,這是最早出逃的國人,除了些須糧食,大約所有的財貨都被幾道大水留下了。

田單看得直皺眉頭,這即墨令如何不放難民入城?如此遍地炊煙,簡直是在指引燕軍的追殺方向!思忖片刻,田單喚過家老低聲叮囑幾句,便帶著兩名劍術精熟的騎士從帳篷營地間尋路直奔即墨。

即墨城正在一片驚慌混亂之中。

此時的即墨令軫子,原本是齊軍的一個車戰大將,年逾六旬,卻是剛猛健壯不減當年。由於即墨為東方屏障,這裡便始終有三五萬守軍,即或在齊湣王聚集大軍的時日,即墨的兵馬也沒有被西調。正因為如此,聞得齊國西部城池守將紛紛棄城逃亡,軫子氣得咬牙切齒,發誓要在即墨與燕軍決一死戰!然則正在厲兵秣馬之時,難民潮卻鋪天蓋地湧來,軫子頓時慌了手腳。放難民入城吧,五六萬人口的即墨小城如何容納得這源源不斷的洶洶人潮?縱然是富戶逃亡自帶糧草,可這飲水、柴薪、房屋、食鹽等等等等又如何解決呢?全城只有幾十口水井,只這一個難題不解決,幾十萬人便得乾渴而死。可不放難民進城,作為齊國最後時刻的唯一一座軍備完整的要塞城池,又如何向國人說話?若城外變成了燕軍屠場,身為齊國大將,有何顏面立於人世?思忖無計,軫子便每日派出四個千人隊,護送牛車給遠離河谷的難民營地送水,給斷糧的難民發放糧食藥材等應急之物。如此不到旬日,城內軍民又是大起恐慌!大戰未至,軍糧便如此大量流失,若燕軍殺來如何守得住城池?牛車藥材等本是徵發城內庶民的,百姓們便也慌亂起來,不是心疼物事,只是成群結隊湧到官府門前,一口聲追問即墨究竟能否守住?守不住,趕緊放百姓逃生,耗在這裡還不是等死?天天向城外運糧,那有個頭麼?到頭來還不是內外一起餓死?亂紛紛終日叫嚷,軫子急得團團亂轉,卻是拿不出個妥善謀劃,一急之下竟是突然中暑昏厥,醒來後卻是連日高燒昏迷不醒人事了。“稟報將軍:即墨田氏的族長來了!”中軍司馬幾乎是爬在軫子耳邊喊著。頭上捂著溼淋淋布巾,榻邊還擺著一個大冰盆,軫子卻依舊滿面紅潮喘息艱難。突聞“即墨田氏”,雪白的雙眉卻是猛然一動,燒得赤紅的雙眼也豁然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