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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部分

“聒噪聒噪!只說甚事?”

“新君新朝,何者當先?”

“將相當先,自古皆然,用問麼?”

“有將無相,車失一輪,立馬便要滾溝也!”

“老夫吃你嚇麼?綱成君為相朝野皆知,孰能說無相!”

“老哥哥仔細思量:自應侯范雎辭秦,昭襄王暮政期的丞相從未開府,相職也總是太子與蔡澤共領,打實處說,從來便沒有名正言順的開府丞相!權宜之計或可將就一時,然秦國要大興,一直沒有開府丞相豈非貽笑天下!然則新朝要定開府丞相,自然便有新舊兩選。老哥哥說,這蔡澤行麼?”

老嬴賁呵呵一笑:“老兄弟與蔡澤交厚,要老夫舉他開府領政?”

“錯錯錯也!你我老軍,幾曾有過閃爍試探之辭?”

“那便明說,究竟要老夫做甚?”

“呂不韋堪為丞相!”

“你是說,那個保異人逃趙回秦的呂不韋?”

“正是!”

默然片刻,老嬴賁微微點頭:“此人也算得商政兩通,然蔡澤亦是計然名家,又無大錯,較比之下,倒是難分伯仲也。”

“錯也錯也!”蒙驁連連拍案,“甚個難分伯仲?天壤之別!呂不韋長處有三:其一,博學廣才,多有閱歷!其二,心志強毅,臨難有節,重義貴公,具首相之德行!其三,有氣度有心胸,不狗苟蠅營,不斤斤計較,坦蕩無私,行事磊落!便說飲酒,舉碗便幹,赤膊大醉坦蕩率真,與我等老軍直是異曲同工之妙!此等人物,可遇不可求也!”

“呵呵,說了半晌,原是教人家給喝服了。”

“豈有此理!”蒙驁臉色張紅高聲大嚷,“你老哥哥尚敗我三碗,呂不韋何曾喝過我也!” 轉而嘿嘿一笑,“老哥哥別說,我還真服呂不韋飲酒,不是服他酒量,是服那赤膊痛飲,雖大醉而不猥瑣下作的本色氣度!老哥哥也當知道,當年之商君、張儀、范雎,但凡名相器局者,哪個不是本色雄傑!哪個不是醇醇率真!惟其能酒而本色直道,真英雄也!” “呵呵,雖是歪理,老夫也認了。還有甚事?”

“沒了,該說說當年了……哎哎,別忙睡也!”

蒙驁言未落點,老嬴賁白頭猛然一點便扯起了悠長的鼾聲。蒙驁愣怔站起哭笑不得地一招手,便有兩名黝黑肥壯的侍女抬著一張軍榻從大屏後出來,將軍榻在案前擺好,一名侍女跪身偎住了老庶長,只輕輕一扶,老庶長嬴賁身子一歪便順勢可可地躺在了軍榻,粗重的鼾聲竟絲毫沒有間斷!兩侍女相互一點頭,便輕柔無聲地抬走了鼾聲大作的軍榻。蒙驁在旁直看得噫噫驚歎不絕,及至鼾聲遠去,竟情不自禁地大笑著吼了一聲:“老哥哥!睡便睡,莫忘事也!”

立冬時節,秦國的朝會大典終於要舉行了。

諺雲:十會九春。說得便是朝會歷來都在開春。其時若無大戰,郡縣主官便要齊聚都城,在國王主持下與朝官一起議決諸般大事,啟耕大典、祭祀天地宗廟、拜謁年高退隱功臣等等禮儀盛典也都要藉著百官雲集接踵舉行。士農工商諸般國人庶民,則是一邊議論著廟堂風雲,一邊郊野聚合踏青放歌、祭掃祖先墳塋、疏浚溝洫忙活春耕等等不亦樂乎!朝堂鍾鼎聲聲,原野耕牛點點,窩冬之後的一切都在開春之時甦醒了萌動了。春行朝會,那是天道有常,國人從來以為是題中應有之意。

惟其如此,這立冬朝會便顯得極是突兀!彷彿寒天要割麥子,國人硬是懵懂著回不過神來。便是國中官吏,也是竊竊以為不可思議。冬令肅殺,萬物閉藏,此時豈能大行彰顯新朝的朝會大典?然則無論如何不同尋常,秦國朝野還是默預設同了。畢竟,秦國目下正在連喪兩君的非常之期,不借著冬令時光從容琢磨籌劃,開春大忙之際豈能容得終日論爭?當此之時,通會詔書一下,郡守縣令們便匆匆動身了,朝官們也各自忙碌謀劃起本署在朝會的待決大事。官道車聲轔轔,官署晝夜燈火,市井街談巷議,宮廷雨雪霏霏,秦國朝野第一次在窩冬之期騷動了!

較勁的關口只在一個,今朝丞相究是何人?

華陽後看到蒙驁上書,原本竭力壓抑的一腔憤懣驟然發作,當即秘密召來蔡澤將事說開,要蔡澤明白說話,想做丞相便同心較力,自甘沉淪便等著罷黜治罪!蔡澤原本尚以為蒙驁等一班老將擁戴自己無疑,乍見蒙驁上書便如一桶冷水當頭澆下,愣怔片刻突然怒火中燒!你老懞驁與我蔡澤素來交好,不贊同老夫也罷,何須如此阿諛鼓譟一個商人呂不韋!若無不可告人之密豈非咄咄怪事?然蔡澤畢竟是蔡澤,雖則